这次旅行,祁炀一直维持着朋友身份,主动保持距离,甚至没开占便宜的玩笑,就连极度自爱的时宁都生不起来气。结束旅行返回a市时,俞诚被晒黑不少,额间的头发也快压眉,但清澈的眼神里已见不到疲惫,双肩也挺立许多。这段旅途不止他得到了好处,时斌也得到心心念念的地皮,开始筹备‘俞诚不知道的事’。而在俞诚的愧疚升起前,祁炀却有所预料的坦然笑笑,只告诉他要“自私点”。修整两天,在上京补充完小药瓶,俞诚的工作回到正轨。来到公司,门口接应他的不是苏江或者赵杰,是秦念,“你这长假可真长,这段时间我都快忙死了。““那你还适应吗?”不知怎么的,俞诚对他的成见似乎淡化不少,觉得没必要因为他影响心情。“还行,其实每天就跑跑业务,反正肯定比警校里轻松。”说着,秦念抬起手肘,想靠上他的肩膀,“你这段时间没涂过防晒?都黑成炭了。”之前不清楚秦世屿的打算,所以对秦念的行为能忍则忍,但出门一趟,许多想不通的事都豁然开朗。俞诚懒得演,侧身躲开接触,笑着说,“你肯定还有事要忙,那你先去忙,我上去跟我爸打声招呼。”“谁说我有事”秦念话没说完,俞诚却懒得听,直直走进公司。47层,董事长办公室和记忆里一样冰冷。轻叩房门,俞诚推门而进,“我回来了。”办公室里不止时斌,苏江也在,两人正看向桌面的文件商讨着什么。时斌抬眼看过来,观察他好一阵,“看来让你出去见见世面还挺好的,人都开朗不少。”俞诚对他的关心视而不见,走到办公桌前,看向文件问,“在聊什么?”“公司之后的规划。”时斌摆手支走苏江,收起文件,从抽屉里拿出两份合同,正是当年的‘大饼’,“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合同是重新拟定的,签完字,时界就是你的。”签署这份合同意味什么,俞诚很清楚。只是时斌居然没绕弯子,看来是对城北的事很急。俞诚故意慢下节奏,拖来板凳坐下,竖起合同仔细检查,“时总,我这段时间不在公司,对工作上的事难免生疏,我还真怕做不好。”“你来时界的这些年,都没怎么接触过公司的管理,以后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正好我还没到退休年龄,再熬个几年也不是不行。”俞诚掸掸合同,抽出烟点燃,“时总的意思那我以后来不来公司都行,躺着都能收钱?”时斌的表情瞬间严肃,“这段时间祁炀教了你不少,都会开玩笑了。”俞诚笑笑没接话,拿起笔签下名字。
不管之后会怎样,反正从这一刻起,他算是时界真正的话事人,是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身份。笔落定尘埃,时斌眼里闪过一瞬克制不能的颓靡,甚至不敢看合同,微微侧脸偏向一旁。虽说只要赵燕在手里,时界就不会被俞诚夺走。但努力大半生的心血拱手让人,就算只是做戏,却还是让他感到千斤重担压下时的无力,“以后的时间你自由决定,来不来上班都行,但一会儿你要去林家一趟,林天婉指名要见你。”这是俞诚没料到的,“她为什么找我?”“不太清楚,你去了就知道。”时斌顿顿,沉声提醒,“居安思危,时界和祁家的合作还不能断,不管你对黎家那小子还有没有想法,我都劝你再忍一段时间。”呵俞诚收起合同,掐烟起身,“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二世祖,毕竟还等着时界给我发工资呢。”离开办公室,走向电梯的途中,手里的合同被俞诚捏皱。煎熬这么久,他的任务终于快结束但和走钢丝一样,最难的都是最后几步,现在还没到松懈的时候,必须更加小心。只是时宁不懂这个道理,不可置信地问,【诚哥,是不是再过段时间,我们就能见到焕哥了?】俞诚轻轻点头,略带苦涩地笑笑。再过段时间,我也该退场了。如果能迈过心里那道坎,他真想把时宁扔出脑袋,带着黎焕远走高飞。【那到时候,我们再出去旅行一次,就我们和焕哥,不带祁炀!】时宁止不住兴奋,在脑袋里规划着之后的美好未来。“嗯”这次,俞诚装不出假笑,手指愈发用力,都快把皱巴巴的合同拦腰折弯。离开公司,俞诚刚掏出车钥匙,却见着苏江的车正停靠在路边。思索一瞬,俞诚揣回车钥匙,走上前坐进后座。“少爷,老爷让我送你过去。”苏江回头解释,视线却一直落到座位上的一份文件上。“行。”俞诚没多问,轻声拿起文件翻开。本来是怕时斌探听到车里的情况,但翻看文件越久,纸页翻动的声音就越快、越清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密密麻麻数十页,全是时斌暗中对付许家的证据,而且不是从最近开始的,其中一件抹黑许家的罪证,居然要追溯到俞诚回时家之前这些事时斌做得隐蔽,基本都是黎家在实行,想来苏江能拿到证据,是因为他就是中间联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