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炀却触电一般收手,接着不怎么自然地抬高手臂,挠挠后颈。气氛微妙又尴尬,时宁已在脑袋里发出抗议。为此,俞诚不得不寻找话题,“祁哥,祁总是打算接手北郊的项目吗?”“或许吧,那么多工人靠那儿吃饭,总不能因为时斌倒牌就停工吧。”“那祁总是准备继续时斌的项目吗?”事关商业机密,祁炀半刻不迟疑,知无不言,“现在大环境就是家家都可以种菜,想搞垄断的话很难。但只要预制菜进入大众,这事儿自然而然就能成。”“哦”“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商业手段,但我生在祁家,本来就是受益者。要是我跟着你一起抨击,那我不是又当又立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祁炀几乎贴着俞诚的尾音接话,但语调很平缓,听着不像是敷衍。而是不问原因的无条件信任。来到车旁,祁炀侧身拉开车门,动作行云流水,搞得一旁被抢活的保镖略有无措。俞诚真有些不好意思,礼貌点头,“谢谢。”“唉,身为男朋友,得不到你的喜欢,却只能得到你的感激,这有什么用。”祁炀跟着他坐上后座,感叹句,“我现在倒是有点理解宜修了。”俞诚以笑掩饰尴尬,开窗透气,不再说话。设宴地点在市中心的霖云酒店,来往宾客非富即贵,除开守在入口两侧的记者们。门口的迎宾是云芸和云霖,一个被晚礼服衬得出尘绝世,一个被棒球帽压得愤世嫉俗而云霖眼里的敌意,不偏不倚穿过人群,Jing准落到俞诚脸上。目光一交错,俞诚顿感不知所谓。云家小儿子比林天婉都要低调,基本不出席各类宴会,俞诚想不明白哪里得罪过他。回神时,已经走到酒店门口。出于礼貌,俞诚和云芸打完招呼,接着朝云霖微笑伸手,“小霖,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呵”云霖半点情面不讲,反手挡开他的手,抬眼挑眉,帅气的五官尽显攻击性,“跟你很熟?”话音落下不过两秒,云霖的脑袋连挨两巴掌。云芸:“没点规矩,快道歉!”祁炀:“小子你活腻了?敢给你嫂子甩脸?信不信我揍你?”面对男女混合双打,云霖却满眼不服气,白着眼把脸侧到一旁。见状,俞诚一时都分不清重点在哪儿。谁是嫂子?云芸对自家弟弟还算宠,微皱着眉代为致歉,“时宁,你别放心上,这小子就是被我宠坏了。”这话听着很耳熟,似乎另一名弟控也说过。俞诚摆手笑笑,“没事,我倒挺喜欢他的性格,随心随性是好事,总比藏着掖着要好。”
“行,你不计较就好,但一会儿我还是要收拾他。云霖”云芸语塞一瞬,瞥了眼弟弟,改口道,“那我先带你们进去。”“嗯,麻烦云姐了。”寿宴要持续一整天,重头戏都在晚宴。晚宴之前的时间,用来留给各大家族联络感情。按道理说,以俞诚的身份本该入座主位,但时斌从来不讲道理。而他正好落个清闲,走进后院陪着一众小辈打发时间。坐上假山旁的石凳,见祁炀又把生人勿近刻在脸上,俞诚问,“祁哥,是不喜欢参加宴会吗?”“还行。”祁炀伸手讨烟,“主要是商圈里的公子哥一般都乱,我怕他们让我戴绿帽子。”俞诚无语,动作一滞,突然不想帮他拿烟。“那儿,嫌疑人出现。”祁炀朝斜对角抬抬眼。顺着视线看去。俞诚刚看清人,时宁就在脑袋里为偶像应援,【焕哥,是焕哥!】红柱白墙的中式走廊里,两米高的绿植藏住黎焕一半身形。他盯着不远处与人交谈的黎泱,很是安静。他的衣着并不正式,没被短袖遮住的手臂上,已经见不到伤痕,相比其他人的西装革履,倒显得不拘一格。时宁看得有些呆。俞诚亦如是。“唉,真想扮个鬼把他吓跑。”祁炀起身走来,挡住俞诚的视线,从他兜里摸走整包烟和打火机,“想去就去,这里全是云家的人,时斌管不到你。”意识到有些失态,俞诚神色一惊,“祁哥。”“嘘。”祁炀弯起腰,揉揉他的脑袋,沉着语气有些沙哑,“真把我舔狗了?还想让我把你抬过去吗?要是你念我点好,就快点和他聊完再来找我,省的我把肺癌抽出来。”“哦”“走了。”祁炀晃晃烟盒,动身离开。他的背影并不潇洒,点烟都是耸着肩垂着头点的,一身高定都遮不住他的颓靡。目送他离开人群,俞诚顿感不是滋味。【诚哥,我想听焕哥说说话。】时宁的无礼要求永远不合时宜。但俞诚没拒绝,“好。”去往走廊途中,俞诚不由拿出手机垂眼一看,整理稍显杂乱的衣着。再次抬眼望向黎焕时,躁动不安的心跳使他胆怯却坚定。与时斌无关。俞诚不怕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