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但在李远方身后的李梦远却不知什么的竟然听到了,挣扎着从隋丽腿上站了起来往扒住前面的椅背,举起小手在李远方的头上使劲打了一下,用非常标准的中文说道:“你看不起我,谁不会说中国话了?”从一个不到三周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这么横的话,还打了他一下,李远方呆住了,连把着风向盘的双手都抖了一下。幸好这一段都是直路,路面极宽,而且前后都没有别的车,车只是稍稍地斜了一下没出什么事故。王兴安等人也都呆住了,转过头来望着李梦远。隋丽拍了拍气呼呼的李梦远的小脸用中文问道:“宝宝怎么能打爸爸呢?”这下李梦远倒跟隋丽说起中文来了,嘴巴噘得老高说道:“他说我不会说中国话!我是中国人,能不会说中国话吗?”听到李梦远这话,除了李远方外,车里的其他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李远方心想这孩子倒是不笨,才这么点大,说起话来却一套一套的,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伸出左手摸了摸脑袋上被打的地方,尴尬地说道:“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横呢?”最先笑停的王兴安再看了李梦远一眼大有感慨地说道:“我们农场和投靠过来的附近三个小农场,以及后来占领的山地,都加上也不到五百平方公里面积,可耕种面积只有两百多平方公里,前两年却陆续住进了将近六十万人,各个种族的人都有,和农场外面你杀我、我杀你不一样,大家都是和睦相处的。这六十万人中,有五分之一是隋丽分好几十次冒着风险出去,在张伟他们的保护下从西部地区的那些高校和科研机构里救出的各个学科的专家,还有各行各业的熟练技工。当时我们想,老家这边的情况不知道会怎么样,尽管美国不是我们自己的地方,但大家都是人,把那些人都救到农场保护起来,算是多保留些以后重新发展的种子吧!除了这五分之一干不了农活的人以外,占总人数百分之七十多的是妇女,不多的青壮年男子,有一部分人还要负责农场的保卫工作,想靠剩下的青壮年男子和妇女们在地里多种点东西出来很不容易。除了想尽办法不让外人进来外,我们只能要求农场里的年轻人们在情况好转之前暂时不要生育,像梦远这样小的孩子,这几年是很稀罕的。我和你妈白天得带人种地什么的,叶黄的爸妈天天忙着给人看病抓药打针,要是隋丽也忙得顾不过来的时候,梦远就被张伟手底下的人抢过去带,到晚上或者隋丽没事的时候再送回来,所以梦远的中文大多是跟他们学的。”
呵呵笑了笑,王兴安接着说道:“张伟手底下的人说话冲,梦远跟他们学的,说起中文来当然也很冲了!带的人多了,这孩子说话特别早,也比别的孩子会说话多了,还能说好几种语言呢!”王兴安说得很平淡,但李远方心里非常清楚,这番平淡的话后面隐藏着多少的艰辛!连李梦远这个理应被农场里的所有人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的小孩子都长得那么瘦,其他人过的是什么日子更不用说,光看王兴安、李蓉和隋丽在短短三年时间老了这么多、身上穿着的衣服这么破旧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但让李远方始终感到很奇怪的是,王兴安刚才把其他人在农场里担负的职责都大致提到了,偏偏没说叶黄都在干什么,听他话里的意思,叶黄好像连儿子都不带似的,难道说叶黄也像自己一样,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病不起?心里不由更加没底起来。但看王兴安好像有意在隐瞒着什么,李远方心想还是一件事一件事情慢慢问吧,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家智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农场附近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争,那年五月就变成了一片死域,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还有张班长他们这次都一起回来没有?”听到这话,王兴安刚刚露出的笑脸迅速敛去,正在跟李欣雨有说有笑的李蓉和隋丽,也马上沉默了下来,全都是一脸的戚色。沉默了好长时间,王兴安用异常低沉、异常悲凉的声音说道:“大地震开始后,听说我们农场里屯着一大批粮食,附近的好多人都涌到了农场,最初的时候,我们收留了一些灾民,也送出不少粮食到附近的几个城镇。但不久种族仇杀就开始了,一些白人有组织地带着武器来到农场,想把我们都杀光占领这块地方,我们一开始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猝不及防损失了不少人和物资。不过幸好我们农场里有张伟他们和你那年一月份派过去的八百个年轻人,还有原来就在农场集训,因为交通中断等原因没来得及离开的以亚裔为主的梅山集团配送部的两千多人,加起来有三千来人,他们马上被张伟组织起来进行了反击。在五月份那几次保护农场的冲突中,我们牺牲了一千多人,国内过去的骨干牺牲了三百多。后来执行保护隋丽出去救那些专家和转移西部地区的各种物资等任务,又失去了不少人。其中有许多人是因为发现自己感染了瘟疫,不想传染给大家,趁人不注意悄悄离队的。有几个人在外面活了下来后来回到农场,大多数的,却连尸骨都找不到了。那八百个年轻人和原来就在美国的那些年轻人,现在总共只剩下不到四百人。这次我们都回来了,美国那边没人负责不好,所以张伟带着那些年轻人暂时留在那边,行星数据和梅山集团的普通职工先跟我们一起回来,我们给张伟他们留了一艘船。”当年派那八百人去美国的时候,陈老戏称他们为“八百壮士”没想到这“八百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