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玉惊诧,“山山,这不像你。”
是夜,独山听罢鹦鹉念诗,含笑瞥了戛玉一眼,“‘不知心恨谁?’还用问?你说他心恨谁?”
此刻,流云繁涌,月se益发曚昽。夜风拂起柳絮、杨花与梨之落英,漫天飞舞。
其实,平日里,他们走得也不很近。独山在父母、兄、姊跟前,缄默疏离,不问不答,唯与戛玉亲。而戛玉有时很恶劣,对他的言语、陪伴、提议、问候都感到不耐烦,甚至会要求与他“情义不改,绝交一月”。一月后,独山来笺,窃窃问:“到期了未?”
其中,河东郡王独擎最无忌惮,是“在野皇族”的首领,常y
独y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喜欢深思的nv子,但自从见过监察御史荀多士,再看自家夫婿,总觉得郁闷、不足。她于是想,这郁闷不足之感,也是一种情之味吧?
独山认真道:“我有必要做一刹那的怨男,好教你知道我在乎,以后不要疏远我。”
七年前,世居西京的燕王嫡裔、高陵郡公独功谋反。举事前夜,独功妇武氏惧祸,向时为新丰令的荀多士首发。多士调细柳营兵,前往平定,擒获一g逆党。尽管武氏等皆指独功妹独伊是主谋,最终天子只处si独功,携独伊归雒g0ng。
“哦。”戛玉澹澹点头,“恭喜。”
致柔明白她心中所想,直声直气道:“不要看不起。岐王已然病不起,阿擎不日将袭父爵。届时,他就是太祖一系的宗长了。”
有人轻拍她肩,招呼:“喂。”
彼程氏,字克珺,是齐开国宰相程义方的晚生nv,国中最富有的nv子。同时,她也是天子祖母——太宗淑妃——的甥nv;今天子为数不多的密友,御前说得上话,因而很受士子追捧。
“尔婿何人?”戛玉问。
乔相公至今未娶,从异母兄那里过继了一双侄男侄nv,养在膝下。nv即致柔。
依附权势nv子仕进,在本朝非无先例。如今正得势的乔琳相公,据说就是攀着太宗淑妃的裙带上位。
结队时,多士的确向她行来,中途却被另一贵妇人截住。
据传,今夕皇后可能来。虽然皇后出名地不修边幅,但像她那样的绝se美人,不妆扮也动人。或许她的不修边幅别具魅力?不然,天子为何那般痴迷呢?惟有皇后在场时,戛玉会感到威胁。因为荀多士的心目,永远会投向场中最佳。何况,他和皇后还有一段“前缘”。
独山又道:“你今晚很好看。”心里有另一句未道出:我知道不是穿给我看的。
侧首,正对一张娇蛮而挑衅的面孔。
“阿擎啊。”
她正想得出神,轩内忽有一瞬的摒息。举目一观,果然是荀多士到了。他的第一眼,是朝她望过来,微微点头,算是招呼。正如司徒姑母所讲,一丝不肯错。
是乔相公侄nv致柔。
戛玉一点儿也不觉得稀奇。nv俘是最别致的战利品,最能激发男人的x1nyu。占有她,意味着征服的圆满。多士亲手俘获、绑缚了独伊,即使未能占有,再见她面,总能回忆起那金戈铁马的一夜,少nv就缚时的柔弱、花钿委地、罗袜生尘,yuwang在血管里激湍、澎湃。
因为有一个人消耗她的情绪。
于是,戛玉答应:“不会的。而且,我以后脾气会变好。”
先帝惠宗无子,因痴恋太宗淑妃,撇开一群带把儿的弟侄,传位淑妃之孙肇圣,即今天子。由此,帝位竟归于本来无论如何也巴不上边的太宗幼子亶王一系。惠宗二弟——岐王、薛王——宽厚,无异议。他们的儿辈就不那么友悌了。
戛玉罗衫单薄,浸在如水冰寒的月光里,简直是透心凉,心中却得意地叫嚣:我的,我的。
单是他的男se,也值得她发昏。
她一定也诱惑过他,现在也不肯罢休。
不过,戛玉并不警惕,因多士有格。谁是敌手,谁不是,她最清楚,甚至会暗笑程氏多余一试。
三月初,天气犹料峭。戛玉更衣时,有过迟疑,最终还是选择穿低x衣与轻容衫。腰束得很紧,把x托托高,浑柔的r圆半露。一会儿踏歌时,会更令人眼花缭乱。
除却天边月,多士是第二个发光t,且b太y更受瞩目。
独擎,高宗第三子岐王肇平次男,封河东郡王。其母为和明太后姊。
乐伎已经在调弦、试音,很快就要踏歌了。他会不会过来,与她连臂?交际场中,本不该如此,但也有ai得发狂的夫妇、情侣罔顾规则。天子每临舞场,总是与皇后携手。
据说,他也有意招荀郎为婿,却为多士婉拒。致柔与戛玉,家世相当。乔相公的事业,正处于飞腾期,而蘧相公则将致仕。多士舍彼而就此,是政治立场不同,还是觉得戛玉好过致柔呢?
“我也订婚了。”致柔道。
七年后的今日,当年的谋反少nv已正位中g0ng。
只允许自己做一刹那的怨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