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毫无例外无人接听。
关照年放下手机,一股无力缠绕着他,他不能走,一旦离开所做的全部努力都有可能功亏一篑,他不愿意放弃这个上升的绝佳机会,可同样的他也不愿意把陈镯放在未知的因素里。
他坚持不懈地打,终于在半夜一点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很重,他低声说:陈镯,最近好吗?
陈镯没有回答,关照年盯着落地窗说:再等等我。
过去两分钟,关照年似乎听见他压抑的哭声,随后陈镯说,好,挂了电话。
关照年静静站立着,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得到陈镯的许诺并没有让他觉得轻松,反而更觉得心慌无措,酒店的隔音很好,没有一丝杂音,暖色灯光打在他肩头,肆意流淌。
突然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去他妈的生意,去他妈的客户,我要回家看看陈镯!
深夜已经没有直达岑县的航班,他辗转了两个机场,在第二天上午落地,风尘仆仆回到家,打开门看见这一幕:陈镯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抠着喉咙,趴在垃圾桶旁边剧烈地呕吐。
关照年心口一痛,把他捞起来,看到桌上是一晚清汤寡水的面条,连油星都看不见,关照年万万想不到这样一碗东西,他都能吐成这样。
陈镯的眼睛因为呕吐而泛红,声音沙哑:“你怎么回来了?”
关照年蜷了蜷了手指:“我想见你。”
陈镯淡然笑了一下:“我是你养的宠物吗?想抛下就抛下,偶尔想起来的时候给点安慰,是吗?”
“不是……”
陈镯打断他:“闭嘴。”
关照年消了声。
陈镯闭了闭眼,倒掉那碗面条,说:“你回去吧。”
“我去哪?”关照年问。
陈镯有些激动地喊:“去忙你的工作!”
关照年握住他的手,“我们好好聊聊。”
陈镯挥开他的手,“有什么好聊的,我不想跟你说话,快点走!”
关照年只得收回手,盯了他一会,真的抬脚往门口走去。
陈镯攥紧了手心,咬着牙没有回头看。
“咔哒。”门关了。
陈镯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关照年的身影的确消失了,刚刚的对话仿佛是他的幻想。他急切地跑过去拉开门,一头撞进关照年的臂弯里,关照年的声音自上而下:“为什么要嘴硬呢?”
陈镯气愤地甩了他一耳光,关照年不管不顾地抱住他,反手关上门。
陈镯一下就绷不住了,哭骂道:“我讨厌你!我不要你接电话!我不要你出门!我不要一个人吃饭睡觉!!我也不要你的钱!!”
“好,好,我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关照年一句句答应,陈镯崩溃的哭,锤自己的头,关照年拉住他的手,又被他扇了一耳光。
“谁要你的钱?!谁要你的钱?!”陈镯把手机摔了个稀碎,积攒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你知道家里一个月要交多少水电费吗?你知道家里哪些东西用完了吗?你知道我一晚上要醒多少次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钱钱钱!”
关照年哑口无言,陈镯说不要他的钱,一时有些迷茫,陈镯说:“如果你要这么补偿我,我宁愿不要!”
关照年霍然抬头,“我知道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等我忙完……”
“还要等,还要等!”陈镯听不得这个字眼,眼泪夺眶而出:“你跟他们一样,都是骗子!!”
关照年僵化在那里,“怎么会,我不是……”
等待,这个词从陈镯记事起就一直在执行,等妈妈回家,等爸爸回家,等陈镯考个好成绩,等陈镯长大成人,可本应该兑现的承诺一个都没兑现,只是一味地用钱堵住他的嘴,关照年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这么做,一模一样的行径,一模一样的离去。
长大后的陈镯以为可以逃离这个循环,其实还是和那时没什么两样。
关照年不在的时候,陈镯无数次在夜里哭泣,怕他和爸妈一样用挣钱做借口,把他放在家里一天又一天。
关照年紧紧抱着陈镯,听着他的控诉,心里也难受。陈镯很少发脾气,只会悄无声息地发泄对他的抱怨,当他反应过来时陈镯已经浑不在意了,如此一来,他忘记了陈镯最渴望的是陪伴。
“对不起,陈镯。”关照年后知后觉这些日子忽视了陈镯的情感需求,他是个传统的男人,认为在家庭中作为丈夫,他应该为另一半以及孩子打造更好的物质条件,但他没有问问陈镯,是想要那最大的钻石,还是陪他烤小面包。
关照年怜惜地擦去他的眼泪,陈镯抽噎着,关照年语气亲和:“那天晚上是不是想跟我说这个?”
陈镯点头,关照年抱歉地亲亲他的脸,“我知道了,我改。”
他抽了张纸巾给他擦脸,问:“这么想我回来,那为什么昨天打电话你还答应我?”
陈镯吸了吸鼻子,没搭理他。
关照年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