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抢我的食物！”女老师断掉的长发张牙舞爪悬在空中，长长的脖子带动头不停翻转，像是要把脑浆摇匀了，“他是我的！”
“谁告诉你的？”洛愉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是李航对不对？她告诉你这些，让你举报我。”
女老师有些疑惑，旋转的头一下子停了，维持在一个倾斜的角度。
他受伤了。洛愉的脑子内神经猛然绷紧，理智陷落，淹没在愤怒之海。
“以后，你不要再来见我了。”洛愉故作轻松，实则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你是npc，我是玩家，我们还是不要有什么关系了”。
一只手附在他的眼睛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脑子里飞快整理已经获得的信息。女老师口中所说的天使，应该就是这个世界里的审判者，它有权利判定玩家是否违规。如果天使的权利足够大，应该会第一时间命令所有npc杀了他。所以天使只是相当于法官，而规则相当于法律，和它并不相同。高级npc是执法者，普通npc是监督人，玩家则是池塘里的鱼，一旦离开规则的保护就会变成任人宰割的食物。
当务之急是弄明白关于规则的一切。法律有条文，校规有文件，这个世界的规则应该也有明确的记录。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则，它本身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洛愉大口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这个游戏里所受的一切痛苦，他日必将全数奉还，一个都跑不了。
商意游一如既往地平静，“回去吧。”
她的脖子逐渐拉长，身子不动，头却像剑一般冲过来，牙齿就是她的武器。
安安头上的数字下降了20分。想要活下去就去举报别人，这是这个游戏给玩家留的生路。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洛愉没猜错的话，安安已经失去了离开游戏的资格，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她。
女老师的脖子异常灵活，扭了一百八十度把头转了回来，“吃了你。”
举报你，我会死。”安安一下子哭了，她头顶的数字已经到了一个比较高的程度，用不了两天就会爆掉。
血肉被刺穿的声音，浓烈血腥味自相当近的距离扑来。
“等等。”洛愉意识到不对，想要阻止。
洛愉很想问他伤在哪，是不是很痛，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知道自己开口一定是哭腔，只能咬着下唇把声音咽下去。
“洛哥，你还好吗？”一下课，胖子就担心地凑了过来。
背叛人类？洛愉本能地向后扭头，看向商意游。
“很丑。”洛愉迅速躲开她的攻击，来到她的背后。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不能动他。”商意游再次重复。
“荒谬。竟然怜惜自己的食物。”女老师哈哈大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女老师终于懂了，收起狰狞的嘴脸，换成虚伪的笑容：“1，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已经背叛了人类，为何还要对他们心软。”
商意游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声，“好。”
“挺好的。”洛愉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商意游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却发现了他衣服上的破口，“你受伤了？”
“你根本就没有夜盲，你还撒谎了。”安安破罐子破摔。
“啊！”女老师尖叫着后退，无数头发拧成一根粗绳，紧紧地勒住洛愉的脖子，“我要杀了你！”
“你头上的数字为啥没有了？”胖子指了指洛愉头顶。
“别动他。”商意游不知何时出现在洛愉身后，淡淡说道。
女老师两次攻击未得手，不由得愤怒起来。她的头发也开始暴涨，如同水草一般柔软坚韧，缠住洛愉。
商意游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感情，就像在简单陈述：“你不能动他，要什么从我这里拿。”
洛愉一只手被控制，干脆向前一个飞踢，重重地踢在了她身上。
洛愉再一次躲开她的攻击。
女老师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天使知道一切真相，它说：我可以吃了你。”
商意游站在他的身后，一转身就能看到，可是洛愉不敢转身。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失去勇气，不是因为游戏本身多么恐怖，只是害怕再次看到商意游破碎的样子。一次就够了，一次足以让他终生难忘。
洛愉伸手去拿口袋里的小刀，手指碰到刀片的瞬间，绳子断开了。
“这一次看你怎么躲。”女老师咯咯地笑着，“放心，我不会一次把你吃完。先吃哪呢，左手，还是右手？”
洛愉再也控制不住，一步三四个台阶逃跑，自始至终不敢回头看一眼。
“你举报我，有证据吗？”洛愉问道。
商意游的手紧紧地捂住他的眼睛，无论如何也不松开，“别害怕。”
“你放开。”洛愉着急忙慌想要挣脱，又害怕自己伤到他。
过了十几秒，商意游的手终于放下。女老师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