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张夫人愣了一下后缓缓叹了口气,伸出手拉住了张玲玉的手轻轻拍了拍。
“小玉你要记住,那个人是你的父亲,涛儿是你的弟弟,我们都是一家人。”张夫人的声音很轻,可这永远都一成不变的话并未能让张玲玉释怀。
“一家人,每次您都是这一句,他哪里把我当成女儿了,根本就是一个随时都可以嫁出去的筹码!”张玲玉甩开了张夫人的手,轻轻覆在了自己的左脸上。“刚才您不是问我这红印是怎么来的吗,是那个张隆涛拿走了我最喜欢的那只玉镯去送花楼的姑娘,我气不过推了他一下,然后您口中我的父亲赏我的!”
“他把我的东西送给一个低贱的娼妓!父亲只看到我推了张隆涛,连缘由都不过问就打我,这就是家人?!”
张玲玉咬着牙满脸都是不甘与怨恨,她吸了一下鼻子,恶狠狠地道:“我为什么要推他,我就该直接搬起花瓶砸他!”
原本还有些心疼的张夫人听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道:“小玉!为娘说过多少次了,你怎能如此蛮横!用花瓶去砸你的亲弟弟,还能说出娼说出这般不雅的话,为娘教你的都忘了吗!”
面对母亲突如其来的指责,张玲玉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她终是忍无可忍地将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蛮横?从小您就教导我要淡然处事不与人争,可您也不想想,若我也像您这样,那我们母女在这府中还有地位吗?!您每日只知念佛也就罢了,若我再不争,那岂不是连个下人都能骑到我们头上!”
女儿突然的质问让张夫人不由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你你也不该!”
“我不该!都是我不该!我就不该做这个什么大小姐!”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张玲玉一股脑将心底的话全都吐了出来,然后猛地站起身向外跑去。
“小玉!小玉等等!”张夫人一惊,面上闪过一丝担忧,连声呼喊。
张玲玉头也不会地朝着张府大门跑去。
张玲玉哭着往府门口跑去,正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一人。
“谁啊!”很是懊恼地吼了一声,她抬起头看去,就见一脸阴郁的乔郜时正站在面前。
那日偶然看到的画面从脑中闪过,张玲玉通红的双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绕了过去跑出了张府。
这一幕正好被出来迎接的张关远看到,皱了皱眉。
“张伯父,大小姐似乎心情不佳?”乔郜时回头看了一眼张玲玉消失的方向,随口问道。
张关远不甚在意地冷哼了一声,道:“不用管她,这丫头向来娇纵,估计是又闹什么脾气了。”
过不了多久就得自己回来。
现在天色已经黑下,二人相见的原因自是有要事要谈。
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去了书房,谁都没有把跑出去的张大小姐放在心上。
张玲玉一路跑到了城正中那条小河边才停了下来,有些无力地靠坐在了河边的小亭中。看着河上飘着的荷花灯、听着花船上隐隐传出的笙歌,她终于冷静了些许。
曹氏寿宴的那天她本是要出席的,可就在前一天晚上她路过张关远书房时偶然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当时正赶上张关远与乔郜时开门走出来,她下意识地便躲到了廊中柱子的后面。
她隐约从二人的谈话中听到了宴会、贼人、柳家还有安排几个词,出于好奇便没有离开,将二人后面的谈话听了个大概。
他们似乎有什么计划,就要在明日的宴会上实施!
这一可能让张玲玉有些无措,以至于第二天她以身体不适为由躲在了房间当中。
张关远虽一向重男轻女待她严厉、在她的眼中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却一直是一位好官员。
每每听到有人称赞县令的为人时她都会颇为喜悦,也一直以自己是张府的大小姐为荣。
她之所以能这么骄傲,完全是因为张家给了她这个资本!
可是光风霁月的父亲竟然也和他人联合起来暗算柳家,这一发现让张玲玉有些接受无能。
联想起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事,她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所以她才会在宴会当日躲在门外偷看,没想到之前听到的贼人竟真的出现了。
后来的事情张玲玉并不清楚,只是心中受了些许的打击。
她知道父亲近些时日与乔郜时走的很近,却假装不知道,一直希望自己只是误会了。
今日他们又凑在一起了。
张玲玉靠在身旁的柱子上,脑袋中思绪格外的混乱。
“父亲,明天让梅姨熬排骨汤吧,我想喝了!”
不远处一道很是熟悉的女声传来,张玲玉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竟是韩雅和韩父韩母。
三人悠闲地站在河边散着步,那对夫妻面上皆是带着宠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