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迟归再无可能反抗了,只能按照他的想法再一次死去,望阳颇有兴致的和宁忘讨论道:“我真不明白你们现在的读者都是怎么想的,正直善良,阳光开朗毫无污点的主角不喜欢吗?为什么非要喜欢反派。”宁忘皱眉沉思,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挽救这个局面。望阳看穿了他心思,‘好意’道:“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他身上的魔丝已经彻底倾吞他的善念,如今的他满腔恶意,很快就会迎来天谴。”就在此时,天上裂缝更大,雷声如洪钟,电闪如游龙,白光打在迟归身上,再过不久便会降下天谴。见状,望阳露出满意的神色,又道:“虽然不能死在沈萧手里我很遗憾,但他终究是要死的。”猛然之间,宁忘恍如福至心灵,双眼倏地亮起。望阳算无遗策,唯一的偏差就是宁忘再过去十七年间一直在拔除迟归体内的魔丝。他终于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他是迟归挣扎宿命抵抗命运无果后博来的一线生机,只有他能救迟归。他看向望阳,双眼亮得可怕:“你说沈萧是主角,但你一直以来都在和我聊迟归,他甚至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心血,恐怕主角都没受到你这样的待遇吧,这岂不是说明迟归才是真正的主角?”望阳寒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宁忘露出个笑容来,道:“你不是说迟归必死无疑吗?我偏不让你如愿。”说完,他转身飞跃至空中,鲜红的身影像一只极为美丽的蝴蝶,至死向往他的花蕊。他稳稳落在迟归面前,迟归半跪在那团白光之中,脸色因不断输出力量如栖华笔而苍白,越苍白越显得额间红印明艳。宁忘心头一哽,也跪倒在迟归面前,双手捧着迟归的脸,望进他的眼睛。迟归回了些理智,对上宁忘的眼睛,嘶哑着声音道:“师尊,你是来阻止我的吗?”宁忘不假思索:“是。”迟归笑了两下,道:“可惜,我要让你失望了,今天这件事我必须做。”宁忘颤声道:“会遭天谴也不怕吗?”迟归和他一样,回答:“是。”宁忘不说话了,就捧着迟归的脸仔细的看他,似乎要将他的模样一寸一寸拓下来,永世不忘。他偏头吻住迟归,两人的唇瓣一样的冰凉,他们辗转缠绵,唇舌交缠,拼命汲取着属于对方的气息。忽然,迟归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惊惧。宁忘松开他,气息有些不稳道:“这是苍幽给我的专用在魔族身上的药,会让你行动不能,虽然只能一炷香的时间,但是够用了。”他将药藏在齿间,亲吻时送过去。迟归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无法动弹,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神质问宁忘为什么要怎么做。宁忘不停的去亲迟归的唇瓣,亲着亲着就有了几许咸涩之意,原来他早已泪流满面。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我斗不过他。”迟归眼里闪过一丝困惑:谁,他在和谁斗?“我看过很多小说,只有你是让我最喜欢的,我想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你到底在说什么?!!迟归更加困惑,心里怒火中烧,偏偏什么都做不了。这时,天雷落下,砸在他们身边,像是在警示。宁忘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最后吻在迟归额头,道:“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有一句话我从来没有说过,那就是,我爱你,阿迟,我爱你。如果可以,下辈子我还想遇到你。”迟归双眼通红的看着他,生平头一遭怨恨自己是个魔,被那所谓的药控制。宁忘最后深深的看着迟归,随后催动引魔印,贴在迟归胸膛,他大吼一声,浑身灵力倾数泄出,泣不成声道:“我愿以身躯,化器皿,……以魂灵,化路引,……交换业障,以死……明志!”随着话音落下,迟归体内的魔丝如洪流一般尽数涌进宁忘的身体,锥心之痛如约而至,血ye自七窍涌出,触目惊心。心血耗尽,魔丝拔除。迟归额间的痕纹逐渐褪去,眼中之红也彻底散去,恢复了清明。与此同时,天谴至。宁忘此刻已然油尽灯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身而起,双臂打开,迎面承接了天谴。迟归被那一瞬间的光刺得睁不开眼,等睁开眼时就见宁忘挡在他面前,婚袍迎风飘扬,大袖似蝶翼,残破不堪。迟归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眼神时而茫然,时而痛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宁忘如风中残页倒在他身上,偏生他就是动也动不得,任凭银牙咬碎,双眼猩红。天谴收回,栖华幻境不知停在何处,没在继续扩散,天空红云散去,皲裂的土地恢复原貌,沟壑愈合,万物复苏。望阳,沈萧,陆之宜走近,心情沉重的看着那高台之中的两人,他们一死一呆,如同雕塑。迟归从未觉得一炷香的时间如此漫长过,待到身体机能恢复,他声嘶力竭:“师尊——!”“啊——!”尘世之中,没有比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更痛的事了。 阿迟……宁望睁开眼睛,泪流如注,往事如流水淅淅沥沥的闪过,最终破碎为一个个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