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不念微眯着眼,合上了杀手图册。叫丧鬼和千面妖狐多次一起出现,这是两个人无疑。若叫丧鬼动机不纯,千面妖狐会是他的雇主吗?但是,为何要杀了他,让他以一只鬼的形态出现呢?是自愿、还是非自愿?若是自愿,杀手为了雇主,会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化身为鬼吗?若非自愿,叫丧鬼难道不怨恨千面妖狐,继续任他所用吗?哪种可能都有,因为他并不清楚内情。南宫不念思索片刻,觉得多猜无用,将叫丧鬼制住,直接逼问是最快的方法。他立即走出屋子,寒冬已远,春风拂面,春草泛绿。天色微暗,似是快要落雨。南宫不念向叫丧鬼的居处走去,又微微顿足,想起他此时无法运功,而叫丧鬼的功力看似浅薄,实则尚不知是不是在故意掩饰,万一反抗起来,自己恐怕真敌不过那只鬼。想到这里,南宫不念转回头,来到楚临房前,轻轻敲门。楚临很快开了门:“阿念,有事吗?”南宫不念道:“有件小事想请前辈帮忙,请随我来。”楚临未多问,便随他走了。二人走到叫丧鬼那间屋子,南宫不念透过窗棂向屋内扫去,里面灰蒙蒙的,没见叫丧鬼的鬼头,但也有可能是他正处于南宫不念视线不及之处。南宫不念还是叩了几下门,无人应答。楚临道:“阿念,叫丧鬼应是不在。”南宫不念推开门,将整间屋子从里到外看了一遍,道:“确实不在。”楚临道:“是有什么事急着找他吗?可以问问蝶骨兰他去哪儿了。”南宫不念点头,两人转回。蝶骨兰正在她屋后种毒药,闻言微微蹙眉:“教主,你这么一问,我好像也有一阵子没见到叫丧鬼了。”南宫不念微微吃惊:“他是从什么时候起不见的?”蝶骨兰见他面色微变,想了片刻,道:“大约两三日前?我也记不清了。我嫌他干活总偷懒,骂了他几句,他哭着飘走了。我还以为他是在闹脾气,躲起来不见我呢,也没在意。教主,他是出了什么事吗?”南宫不念道:“没什么。”蝶骨兰好似松了口气:“也许是回圣教了吧?”南宫不念暗暗思索,难道叫丧鬼发现他正在看那本杀手图册,担心身份败露,所以提前逃走了?那这条线索也断了吗?他正惋惜之际,瞥到蝶骨兰正在种的毒草,蓦然想起一事,立即问道:“蝶骨兰,你先前给叫丧鬼服下的‘雪思’,现在还起不起作用?” 璃山遇险“雪思”是蝶骨兰在几月前种下,在雪地里生长的一种奇特植物。服下果实,能由叶片辨别服下之人所在的方位,相当于这游戏里的gps定位器。蝶骨兰本想将它用在南宫不念身上,顺手拿了叫丧鬼试验,以示安全无毒,此时倒是误打误撞地派上了用场。
她回房翻了半晌,找出那枚纤长的雪思叶,交给南宫不念:“教主,看这叶子颜色一点儿没变,叫丧鬼似乎去了个离赤练谷很远的地方。”南宫不念两指捏着那雪思叶,叶片纯白无瑕,在他指间静立一会儿后,缓缓弯向了东南方。南宫不念道:“前辈陪我走一趟吧。”楚临迟疑道:“阿念,你的伤势才恢复不久,不适合长途奔波。况且白少侠即将练成‘醉雪凝冰’,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你此时走了,待他来,不就见不到了吗?此事若是要紧,我可以代你去。”南宫不念边走边道:“晚辈伤势无碍。这事确实很要紧,晚了怕是会有变故,我得亲自去。”天色昏暗,隐隐有雨丝划落,南宫不念走进草屋,取出收魂伞,背在身上。楚临道:“到底是何事?这么紧迫?”南宫不念道:“劳烦前辈备辆马车,路上晚辈再细说。”按照雪思叶指引的方向,两人行了将近五日,见那叶子越来越红,最后当他们到一座深山前时,叶子已红得似血。这座山雾气弥漫,树木枯藤缠绕错节,几乎将山路堵满,马车难以行驶。南宫不念下了车:“这是什么地方?”楚临扒开一块被藤蔓铺满的山石,见那上面刻着“玉璃山”三个大字。南宫不念道:“前辈可听闻过此处有何门派或是典故吗?”楚临道:“未曾。”南宫不念道:“叫丧鬼应该就在这座山上。”楚临望向那玉璃山,略有忧色:“阿念,依你的猜测,若千面妖狐和叫丧鬼勾结,那他们可能都藏身在此山中。千面妖狐功力高强,我们还是不要贸然上山。既已知晓位置,想办法通知花子蹊、或是白少侠,确保万无一失。”南宫不念道:“‘雪思’的功效,蝶骨兰并未告诉叫丧鬼,他现在还不知道会因此被我们追踪到。但千面妖狐高深莫测,再拖下去,许是会被他察觉,为了脱身,说不定会让叫丧鬼魂飞魄散,到时再想找他就难了。”楚临摇头:“我还是觉得很危险。阿念,你留在这儿,我独自上山,若有变故,你也可以及时脱身。”南宫不念道:“前辈一人,晚辈怎能放心?”楚临道:“让你上山,我也无法安心。”“晚辈只是去查看情况,会见机行事,遇到危险当然不会与他们硬来,不必担心……”南宫不念正说着,忽感手中的雪思叶颤了一下,连忙低头看去,只见那片叶子微微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