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猛然一涨,冲破了醉雪刀的刀光结界。收魂伞与醉雪刀相击,凛然的光芒划破夜空,炫目至让人无法观视,轰然巨响使得地面隐隐发颤,在他们两人脚下,大地开始皲裂成千沟万壑。光华散尽后,天昏地暗,寂静的肃杀之中,南宫不念手中的收魂伞被醉雪刀的刀刃挡住,离白千雪的胸口只有咫尺之遥。白千雪沉声道:“南宫,相信我……放下收魂伞。”南宫不念怔了一瞬,盯着他道:“好啊。”随即,他忽地将一束真气灌注到收魂伞内,伞缘的一柄短剑骤然而出,径直刺入白千雪胸口。白千雪身躯颤动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垂眸看着南宫不念的脸。南宫不念对他笑了笑,一掌将他推倒在地,短剑离体,白千雪胸前鲜血横流,素白的衣衫一片血红。南宫不念看着那片鲜艳的红色,一阵难以遏制的痛楚忽地在心口蔓延。他向后退了几步,一丝清明蓦然间划过脑海,泪水不由自主从眼角滴落,喃喃道:“小白,我……小白……”白千雪微微抬眸,伸出手道:“南宫,放下伞,来……来我这儿……我为你疗伤……”南宫不念茫然地朝他走了两步,耳边邪灵纷纷尖啸道:“别过去!别过去呀!他在骗你,他不是第一次骗你了,别过去!”尖啸声让南宫不念头痛欲裂,他捂住两耳,面色忽而冷然,忽而伤心,整张脸在不断扭曲。白千雪从地上爬起来,向他颠颠倒倒地走去,南宫不念蓦然抬眸,声音嘶哑地道:“小白……醉雪刀!快拿醉雪刀……杀了我……快杀了我!”白千雪滞住。万千邪灵的声音都在南宫不念耳边炸开,他痛苦地喊道:“别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让你们别再说了!!!”白千雪道:“南宫!”南宫不念睁开眼望着白千雪:“你为什么不动手?!我控制不住它们……你不杀我,我自己来!”他掌心聚起真气,抬手便朝天灵击去。白千雪登时骇然,立即挥出一束灵流,打散了那道真气。而南宫不念似乎再也难以抗拒邪灵之气的影响,面色忽然变得Yin冷至极,一瞬间,邪气充斥了收魂伞。白千雪凝望着他,只感钻心之痛,他静默片刻,欺身而上。这一次,他毫无保留,运起全身功力,握紧醉雪刀,向收魂伞剑击去。时间和空间似乎都静止了,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南宫死了,我定会随他而去。如惊雷一般的巨响过后,良久,白千雪从空白中回神。他被那阵巨大的冲击力击飞,摔在断崖一侧的地上,胸口一阵血气上涌,他顾不上调息,起身向四周看去。醉雪刀碎成一地银光,收魂伞剑也已化作烟尘,那些借助收魂伞容身的邪灵也一同消亡。夜风吹袭,银光与烟尘皆飘然而散。却独独不见南宫不念的身影。白千雪惊惶失措,不顾疼痛跃上山岩,扫视着断崖上的每一处。最后,他隐约看到,地面一处裂开的缝隙内,似乎有一个人影。
他连忙跳下山岩,朝那道裂缝奔去。那缝隙宽窄不一,南宫不念面朝下,正卡在距地面约一丈深之处,下方不知还有多深,白千雪道:“南宫,你怎样了?”无人应他,白千雪心如擂鼓,想用灵气将南宫不念托起,但此时他周身的灵力几乎已消耗殆尽,抬掌之间,那灵气只余残存的几缕,根本不足以支撑南宫不念的重量。若是下山求援,还需花费不少时间,而且南宫不念随时都有坠向裂缝深处的危险。白千雪跪在地上,开始用双手挖着裂缝旁的砂石泥土。初春时节,大地刚从寒冬中复苏,泥土并不松软,白千雪双掌陷入土中,不时有尖锐的石块划伤他的手,他双手鲜血淋漓,却仿佛没有知觉般,视线紧盯着南宫不念,将泥土一寸寸赤手扒开……不知过去多久,白千雪终于触到南宫不念,他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拖出裂缝。南宫不念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唇角的鲜血染得下颌和脖颈皆是一片血红。白千雪想去查探他的脉息,心头却顿生惊惧,手不断颤抖。他深吸了口气,抓住南宫不念纤长苍白的手腕。脉息在微弱地跳动。白千雪仿佛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将仅存的灵气尽数渡进南宫不念体内。而后,他也似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倒在了南宫不念身旁。作者有话说:接下来要开始甜甜甜啦(≧w≦) 同床共枕南宫不念醒来时,看到的是一片深沉的夜色。他眨了眨眼,慢慢适应了黑暗,见自己正卧于榻上,身下是柔软的棉絮。碧色纱帐在床前轻垂,纱帐外的景物有些许熟悉。这里是……魔教?南宫不念回想片刻,只记得在楚临的头被赤魔天尊击碎后,鬼气忽然将众人包围,他那时似乎听到了邪灵的声音,后面发生的事,便仿佛万千凌乱的画面充斥脑海,却始终看不到清晰的一幕。他越想头越痛,不禁想抬手扶额,手臂还未动,忽地愣住了。他不知昏迷了多久,刚苏醒过来,心神略为恍惚,此刻方才发觉,自己的手腕正被人握着。这张榻上,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人,正侧躺在他身后,将他拥在怀里。南宫不念怔愣片刻,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浅的呼吸声,气息清冽淡然,对他来说已很熟悉,稍稍安下心来,想将手腕从那人手掌间抽出。谁料,他轻轻一动,身后那人便醒了,迟疑一瞬,低声道:“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