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窗外洒向碧纱帐,血腥气若有若无地钻入鼻息。白千雪胸前又缠了新的绷带,旧伤的血痕星星点点,将要愈合;新伤却是殷红一片,触目惊心。南宫不念颤着手,想要摸摸那道伤痕。白千雪忽然动了动,他立即回过神来,拉起白千雪衣襟,侧身躺了回去,暗自心绪难平。 相约退隐南宫不念不语,白千雪盯着他良久,又问道:“你不喜欢我了吗?”昨日还互诉爱意,这句“不喜欢”,南宫不念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不觉间红了眼眶:“你别问了,我决定了,要和你分开。”白千雪看着他微红的双眸,情不自禁地将他拉进怀里,轻抚着他发顶,温声道:“南宫,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南宫不念伸手摸向他心口,微微哽咽道:“我昨日……又伤了你。”白千雪似乎松了口气,轻声道:“就是因为这个,要让我走?”南宫不念点头:“我体内定是还有邪气,小白,别和我在一起了……”白千雪道:“你有邪气,我就以灵力慢慢为你驱除,你会好的。”南宫不念道:“可是,我会伤害你,这刀若是刺得再深些,你就会被我害死……”白千雪一本正经地道:“不会。南宫教主的武功虽然独步江湖,但如今没有收魂伞剑,应是杀不了我。”
南宫不念知他有意逗自己开心,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当真要陪我?”白千雪道:“自然。”南宫不念停滞片刻,道:“我早有退隐之意,现下倒正可借此因由离开圣教。小白,去过佛隐寺后,我们寻一处不为人打扰的所在,退隐可好?”白千雪道:“好。”两人说定后,南宫不念又去见了一次花子蹊,将自己体内的邪气说得大为夸张——随时都会暴起伤人,不得不远离人烟,好好治病,争取早日康复。花子蹊狐疑地看了他半晌,最终松了口,同意他离开魔教,但是这个教主之位却仍要为他留着,待他无碍时再回来。南宫不念如蒙大赦,诚心道谢,只感自己这教主做得极为失败,远不如二当家威风,凡事还需他点头。心里却喜滋滋的,回了寝殿便开始整理离开时所带之物。当然,他没怎么动手,只是在看白千雪整理。白千雪忙了小半日,理好行囊,又问他:“还有什么要带的吗?”南宫不念在殿内踱来踱去,忽然瞄到角落里一只木箱,正是白千雪先前送来魔教的那只。他走上前,打开木箱,抽出最里侧那本【蓬莱秘籍】,支支吾吾地递给白千雪:“这个……得带走。”白千雪挑了一下眉,瞥了他一眼,南宫不念被他这一眼看得面颊滚烫,连忙道:“我没看过,也不准备看,更不是让你看!我是……担心这本书放在此处,被人看到误会!”白千雪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接过收起。南宫不念展开折扇,不住扇动,转移话题道:“今日是初九,苦量禅师让咱们十五到佛隐寺,不如明日就启程,坐马车走,路上也要花费四五日。”白千雪欣然应允。第二日一早,两人便将行囊塞进马车,准备离开。魔教众人得知南宫不念此去退隐,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纷纷聚在大殿前送他。蝶骨兰带给他一堆瓶瓶罐罐,不知是药还是毒。朱焰悄悄将他拉到一旁,谢他在临走前废除了那条“圣教弟子不得与教内外任何人结缘”的教规。南宫不念哭笑不得,鼓励他再接再厉,勇敢追爱。花子蹊没什么表示,眸色Yin沉地扫了他和白千雪一眼,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径自走了。最忠心不二的还要属鬼面郎君,居然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南宫不念惊呆了,不敢置信地道:“阿郎,你待我……真的是太好了。”鬼面郎君道:“教主忘了吗?属下之前将醉雪刀藏在寝殿下方,偷偷取刀时被教主炸了出来。教主当时说,买火药炸地砖的五百两银,由属下来出。”他一提此事,南宫不念恍然想起,那时他身无分文,向白千雪借了一千两救急,后来这钱便一直欠下了。南宫不念干笑两声,对鬼面郎君道:“买火药用的是白少侠的钱,还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