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放下心来,旋即压低声量道:”大夫,我家老爷中了什么毒?现下是否解清了毒?”
“闻老爷中的毒叫‘一堂春’。此毒无se无味不易察觉,下毒者通常会将之混入菜食中,一旦误食过量顷刻间就会毒发身亡,所幸闻老爷中的毒量不重,自然了,这么久没被发觉,亦是此毒的厉害之处。毒量轻短时间内是瞧不出异样的,但长久下去不医治必然会有x命之忧。“
闻夫人不禁疑惑道:“一堂春?”
“闻夫人无需忧虑,一堂春之名虽鲜为人知,但它的医治之法我还是晓得的。闻老爷中毒时间稍长,当下他t内的大多毒素已除,因而暂无x命之危,此后还需喝几日药清除余毒。“
闻夫人应道:“那就有劳大夫了。”
柳大夫点了点头,道:“闻夫人无需客气。不过此事事关重大,需禀明大少爷以做处置,近日还请您多加留意身边可有异常。”
闻夫人惊魂未定,柳大夫的话无疑g起了她那些猜想,人都是本能地趋利避害,陆府在她眼中已成了龙潭虎x,这场宴席就如同鸿门宴,她是不懂男人们都商谈什么事,但知晓他们晚上闹得不大愉快。
那会儿闻老爷还跟她嘟囔着陆时烜不给脸面,寻了一个没里头的借口避了他一晚上,让他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没个着落,y生生憋回了嗓子眼里,最可气的得是他那个莽夫表弟一顿编排他,胳膊肘子都不知道往哪拐的白眼狼,他的盘算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正因如此,闻老爷决意借着陪顾陆老爷的由头留在陆府,几天磋磨下来,就不信陆时烜能一直避他。不曾想他新的算盘还没落地,就莫名其妙中了毒。
闻夫人想着等明日一早,她就劝丈夫一同回府,不然再待下去,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乱子。今晚都能在他们眼皮子下明晃晃动手,明晚是不是就得直接把刀架脖子上了?
她思及于此,脸se煞白,但到底没多说什么。
柳大夫写好方子交付闻夫人手上,又叮嘱了些需要注意的,才安然离去。
只是未料他们刚出了这门,便又有人专程过来:“可算找到二位大夫了,大少爷这会儿正要找你们呢。
天际微亮,淡薄的光线投于室内的一方桌子上,枕睡桌前的青年男子手肘下压覆了一张泛h的信纸,其上有一行字在暗光下隐约可见。
“天长地久,心迹昭昭。”
宋惊雨默念着这句话,心里生出一丝怪异之感。
纸张泛h,字迹也有些模糊潦草,像是被水糊掉了些,应当不是最近新写上的。
她疑惑不解的目光驻留在他的身上,惟见他一手撑着头睡态安然,眼底的乌青印证了他的疲惫,晨时的风略有凉意透过半开的窗户而入,吹拂着他垂于额前的一缕乌发,这时她突感鼻间一酸忍不住x1了x1鼻子,好在并未扰了他的梦。
青年男子的呼x1轻匀流畅,只是眉间微蹙似有化不开的仇怨。此刻的他双目紧闭,b素日瞧着更显无助,活似一只瘦弱无力的小兽,仿佛周遭的微小侵压都会伤到他。
轻轻的呢喃声似呓语般不易察觉,于是宋惊雨凑近了些,才听清了几句——
“娘”
“烜儿好冷不要抛下我”
宋惊雨的心猛然间像是被针扎过而感到一阵发酸的ch0u疼感。
她局促着凝视了他半歇,见他衣着单薄,便大着胆子探了一下他的手温——很凉,她方才醒悟过来,蹑手蹑脚地关了窗户,而后又拿了一床薄被给他披上。
陆时烜似乎受到了影响,撑着头的那只手也一同倒在桌上,只是如此他依旧未醒,头朝了一侧偏过去,纤细洁白的脖子赫然显于她的眼前,突出的喉结随着他的吐息而轻微滚动。
在他的挣动下,那张被压覆的泛h信纸竟飘落到了地上。
宋惊雨蹲下拾起,这时她看清了信纸上的内容。
“吾常思卿,每忆及往事,心甚痛之。桃林初识,一见倾心;再见郎君,已为人妇。旧日情意绵绵,今时恩薄义断。天桥相隔,不复相见。吾自知余日将尽,唯有一憾,望汝怜之,予吾所求。若幸得识君面,此憾可终了,来生无所求。生si永相隔,祈愿君安在。恨时无穷尽,莫忘吾之名。哀不言,郁于心,如吾念汝,吾亦难安。思吾如狂,感吾甚悦,为吾所盼。天长地久,心迹昭昭。煦日灿灿,明月皎皎;风雷感召,雨雪降临。此心可证,天地共颤,吾可闻之,去而不返。“
纸页右下角是用红se墨汁画上的桃花。
宋惊雨一瞬微怔,她心头涌现一丝不安,窥视到他人秘密的一角让她惶恐而不知所措。
其实她本可以因此而暗自窃喜,因为她窥视到了他的软肋,或许能在将来帮到她。可是她本能反应更多是错愕,因为她恍然间生出了与他惺惺相惜之感。
这倒不是心疼,她最不会的就是心疼别人,顶多算是可怜吧。
陆时烜又挣动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无意识地又喃喃了两句。
声音很轻很柔,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