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宋河透过门缝望着漆黑的天空,弦月高挂与天际,黑夜里的淡淡微光,无法为外出寻找的人们提供足够的照明。队里只有三个手电筒,宋河原先拿着的是最新的一把。叶山月坐在板凳上,心中焦急不已,转头一看宋河,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裂渗出丝丝赤色鲜血。叶山月不忍心,还是倒了一瓢水递给他。“喝点吧,总不能人也倒下了。”宋河抬眼,没有接。齐红丽连打了四个喷嚏,揉着鼻子嘟囔。“我去躺会,有消息记得叫我。”宋河这时候才有一些反应,站起身:“我去烧壶热水。”牛还是没有找到,叶山月心中焦灼,同宋河一起在灶间坐到日出,才等到传来的消息。叶山月愣愣走到院子里,望着天边一抹朝霞,嗤笑出声。“呵”宋河在灶间抬头,看着门外的叶山月,紧抿着唇瓣。叶山月想了一阵儿,还是决定主动承认错误。“咱们去队办公处,接受批评教育。”宋河麻木的点头,站起来时,不禁趔趄。叶山月上前搀扶,宋河苍白着脸,双目却显得格外通红,情绪紧绷,快要崩溃。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大队办公处的,站在一众人面前,大家的言语如同凌迟般折磨着他。那颗摇摇欲坠的心脏,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世界终于清净。叶山月一路上搀扶着宋河,走到大队办公室的时候,就觉得他虚的厉害。刚一站稳,大家找了一夜都很疲倦,听闻她们二人过来了,还是聚在一起说话。叶山月瞧见他们憔悴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对不起,大家应该先休息的。”“孩子,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们,我知道你们心里也着急难过。”
阿拉坦花打了个哈欠之后,轻声宽慰二人。婶娘看两人状态也于心不忍,都是孩子,哪有不犯错的时候。“昨天晚上对你们说话冲了一点,不要生我的气。”叶山月表明自己没有生气,手忙脚乱解释,却听阿拉坦花道:“没事,孩子们,回去吧,睡一觉,等过几天队长回来了再说。”叶山月面对大家,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有保证在往后的生产生活里不拖后腿。宋河听在耳中,句句刺耳,他们越宽容,他的内心越受煎熬,自己似乎是卑劣的闯入者,破坏了这里的宁静。一字一句,都像是对他极度的讽刺。叶山月正在说着话,突然感觉身边的气场似乎不对劲,眼角余光瞥见翻了白眼即将昏过去的宋河。“啊!”慌忙间想扶住,却落了空。在一声结实厚重的响声之后,宋河瘫倒在地。夯土地板溅起一层薄尘,呛的叶山月喉间发痒,轻咳一声。屋内众人见此情景,七手八脚抬着宋河往扎仁家去。一段时间下来,知青几人中,只留盛敏全须全尾,毫无病痛。齐红丽感冒,宋河瘫在炕还没醒过来,叶山月的伤还没好全。“我命这么硬的吗。”盛敏捏着自己的辫子,不禁疑惑。“是你的心态好。”叶山月打一瓢水喝下,天气愈发闷热,冰凉的河水解了夏日的疲乏,说话时都感觉轻松许多。盛敏笑,露出唇角梨涡,自顾自地道:“你怎么不说是我太没志向。”“真心的。”盛敏松开手中的辫子,挑挑眉毛:“那我当真了啊。”说罢哼着歌儿,举起个盆洗衣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