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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从小跟钟离在一个院子长大。初中毕业后,家里为了供弟弟读书,她不得不跟着爸爸在杂货店打零工。成年之后去做了工厂的一名女工,一直打工到去年辞职。
很早之前,钟离扒在铁网上,他身上穿着干净的短袖短裤,看到白超人用小车拉一箱方便面,钟离叫住她。
钟离问她:“你为什么不去上学了?”
白超人皱了一下鼻子,但不是哭而是打喷嚏,隔着铁网弄脏钟离的衣服,她说:“我在上学,只不过我初中毕业后变成男人了。”
钟离想了一会儿,又问:“你生下来是女孩儿还能变成男人吗?”
白超人看着他:“为什么不能?又不是你生的,你知道什么?”
“哦,”钟离的手指松开铁网,红痕印在他的指缝,他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和我是一样的。”
白超人皱起眉头:“啥意思啊?这也要蹭?”
钟离的爸爸在后面叫他,他贴在网上,让白超人把耳朵凑过来,他声音很小但神情认真:
“因为我也变成女人了。”
07
白超人迄今为止活了二十六年,虽然吃喝嫖赌各个不沾,但琴棋书画也是样样不通。
她在工厂工作几年,攒了五万块钱,谈一个男朋友。结果那个男人卷着她的五万块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气得差点儿进医院,一个多月瘦了一大圈。
唯一的宽慰是可以重新穿上之前在地摊打折促销买的蓝色紧身短裙。
后来那个男人在外面晃荡两年,花光所有的钱又回来找她。他痛心疾首,跪在白超人的蓝色紧身短裙下声泪俱下,一句句诉说着离开她后的痛苦与艰辛。
白超人扇了他一巴掌,男人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硬捅进戒指,抬起头,泪光盈盈。
白超人没辙了。白超人妥协了。白超人就范了。
他们又回到以前的甜蜜时光,租一间廉价出租屋,一起畅想美好未来。男人搂着白超人的腰,与她十指相扣,把手伸到窗户旁透过的光柱里,看空气中细小的粉尘在她的手指见飘来飘去。
“你受了好多苦,”男人说,低头吻她的发丝,“我对不起你。”
他们滚到床上做爱,让腾起的热气包裹所有尘埃。
白超人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离他们的结婚日期只有一个星期左右。
男人躺在床上,赤裸上身,他抓住白超人的手,力度像当初给她戴戒指那样大。
“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没吃饭就跑回家来见你吗?”
白超人看着天花板,天花板颜色昏沉,她突然发现幸福的感觉消散了。
“因为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男人转过身,眼眶泛红,他边亲白超人的手指边说,“我得了艾滋病……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不要我,我很爱你,但我现在觉得我真的不能耽误你了。”
白超人呼吸不畅,但她发现自己没晕过去。
我应该当场死了。白超人眨了眨眼睛。我再也不要穿蓝色紧身短裙了。
男人没等到她的回答,突然大笑起来:“看你紧张的样子,刚刚是在骗你。”
白超人看了他一眼,他抱着肚子在床上边打滚边笑出眼泪。于是白超人也笑了一声,虽然她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男人缓和情绪后跟她说:
“逗你玩的,其实我是吃了饭过来的。”
08
白超人在烧烤摊旁烂成一摊泥的时候,巧遇了许久不见的钟离。
钟离咬着女士香烟,手插进外套兜里,装作不经意路过摊位,蹲下身体后,白超人趴在桌子上抬起手,软塌塌地跟他打招呼:
“嗨。”
钟离低着头全神贯注观察自己运动鞋头上的泥土,他捡起油柏路旁的石头,把它们排成一个圆圈。抬起头发现白超人还在看自己,钟离最后只能认栽一样把背后的两只空酒瓶放在她的桌子底下:
“我以为你不要它们了。”
半个小时后,白超人站在树下哇啦哇啦地吐,钟离等她的途中抽完了第二支烟。他觉得自己得说点儿什么安慰一下这个凄惨的女人,但他发现平时思考的东西没有一样能用上的,沉默了半晌,钟离有些苦恼地开口:
“人生真是不公平,卖淫的是我,得艾滋病的却是你。”
白超人抬起头,擦了一把涕泗横流的脸,说:
“不对,很公平,不过对我来说更幸运一点,我会死得比你早。”
钟离撑住树干,把烟头塞进树干缝隙里,他转身准备走,被白超人叫住。白超人抱住树干,看烟灰一点点从缝隙滚落下来,她问道:“钟离,你说我这种人,该不会上了黄泉路也要拧螺丝吧?”
钟离摇摇头,脸色难看起来:
“你最好不要,我可不想去阴曹地府卖淫。”
09
“我不知道这是卖……!唔唔!”
达达利亚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