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见字如晤。父亲听闻你身体向来不好怕你在军中受到暗算,特送来助手与补品,记得及时收下。」
帝释天假装放在心上,话锋一转询问魔神:“魔神大人,可以教我兵法吗?我感觉今天所为还是有颇多不足,看来太过于稚嫩了。”
“给我一次机会。倘若我失败或造成重大伤亡,那便分食我的血肉充饥罢。”
帝释天仔细听着,那样乖巧,让魔神那点小小的虚荣心接近盛满。
帝释天会永远记得那场胜利。在他指挥下一小支兵力顶着风雪随他奇袭敌人后备粮草,守卫逐个暗杀。能装下的一并带走,那些带不走的,几乎都被一把火化为无法再使用的残骸。待到敌方恢复暴雪阻断的通讯反应过来,他们早在对方攻击范围以外满载而归。
“对,有缺。”魔神随手在地上捏出个沙盘,示意帝释天在对面坐好,果真进行异常详尽的解释并提出改进建议。
“我虽空有神子的名号,也不过凡人罢了。”帝释天合上眼,感觉无比安详而宁静,好像找到永恒的归宿。
终于,当帝释天平定外患率领军队进入都城之时,发现他脱离掌控的人只能看着他背影咬牙。可惜他早已不再是浅水里柔弱待采的娇花,谁敢来犯,只能被以最残酷手段镇压。
那雪夜对大多数人并不是好天气,于帝释天而言,却是一个。
及营地,雪恰停息。帝释天羸弱的身上落满雪花显得难堪重负,但他始终是直着身体的,那样温暖笑着,以掠夺的方式给己方带来希望。
国王虚有其表,真正的权力早已被少数人瓜分。多年征战稳夺重权的帝释天,毫无疑问分到了最大的一块蛋糕。
他想要过度贪恋这个怀抱,生出青年人应有的情愫,渴望将对方留在身边,被完全征服。他想要有与之比肩的高度和勇敢,追逐他的脚步,成为可以和他并立的存在。到那时他才会点明那些越界的依赖和爱慕,把所想变作现实。
信鸽带来亲切虚假关切。
高大的魔神一扫往日只是钓鱼下厨的柔和,显得气魄很是摄人。明明看不清面孔,可帝释天总觉得他在审视自己。
我这样满手血腥的罪人定不会去往天堂,帝释天自嘲,将魔神大人的怀抱看作归宿再合理不过。它不如母亲唯一一次清醒时抱住他那样柔软到只剩下心碎,裹挟着他暂时还没能明白的安全感,好像生活的一切辛苦都被治愈消解。
「将军,族长为你如今的辉煌成就感到荣幸。不知近来可有时间回家族一聚?和谈后,你的名字将成为家族永远的荣耀。」
“你不准提那个字眼。”魔神意识到自己语气似乎太重,又放缓一些:“我是说,不要想着你的死期,永远。”
他永远都无法挽救所有人,他永远都不能滞留在原处不前。无论是从高处被人推落谷底还是从最底端回到高处,他必须不断去追求抛却外物本心最诚挚的愿望,无论使用何种方法、历经几多心碎。只要能达成那个愿望,无论何种绝望,他都甘之如饴。
所以帝释天只能在梦里欺骗自己,表现出雏鸟的依恋,汲取对方的温度。
用一场豪赌,博取一切的开始。
优待,只是食用比他人更少的食物,然后极力用烈酒把自己灌醉。
「致帝释天,族人都很高兴你能够取得这次重要战争的局部胜利,还请继续上前,我们都为你高兴。」
帝释天很清楚,他们只是认为自己还是任人摆布的玩偶。玩偶不会背离主人,只会在主人看似有情的关爱下归顺主人心意为主人挣得更多的快乐。出身使他能够以不过分费力的手段握住重权,也能在她还不够强大时把城堡碾为废墟。
“您真像无所不知且无所不能啊,魔神大人。”末了,帝释天浅笑惊叹。
自己是扮演者,也是会在他人不经意间把丝线握入手中的人。在多年隐忍后,如果把现状比作国际象棋,那帝释天少说也该走到皇后之位。
“长大了。”魔神还是比帝释天高出许多,温柔地抚过柔软发丝,暗藏着难以察觉的情绪:“帝释天。”
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他连对方的长相
“现在胃还疼吗?”梦里,魔神反倒更关心他的身体而非他描述得惊险刺激的战斗:“不要总亏欠自己。”
胃里被劣质酒精烧灼到产生了撕裂般的痛楚,他不感觉饿,只是整个人仿佛要从内部燃烧起来,把这该死的大雪烧融。
“我在您面前永远年轻。”帝释天斜靠在阿修罗怀中,显然失去最开始的生疏:“魔神大人,直到我死……”
哪怕他走到再高的地方,手上掌控多少权势,今生都绝无可能。
兵权才是掌握大权的重中之重。它是无数人垂涎的渴盼,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双刃兵器。帝释天要做的,是尽量在无人觉察的地方蚕食这块甜美蛋糕,假借效忠家族之名给予傲慢者最深最痛的致命重击,将操盘手变作傀儡。
酒精带来令人意外的冷静。帝释天裹上狐裘,掀开营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