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罗如期而至,只不过在看穿了他的套路之后我开始排斥这个男人的接触。我避开他想抚弄我下巴的手。“怎么了佩克恩?”他收回了手搭在了膝盖上,眼睛透过面具直视着我。我被他看得瞳孔勐地收缩了一下。“不喜欢我了?”他的语调没有变化,但我似乎能感觉到话语温度的下降。他眼神的锐利,甚至让我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已经洞悉我看穿了他的想法。银罗的手指摩挲了下面具的边缘,幽幽地道:“你太聪明了,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这句话直接让我打了个冷颤,我有些后悔看出了他的想法。短时间内我脑袋里就冒出了好几个和生剥狼皮不相上下的下场。我不再敢与他对视,生怕他会再发现什么。突然有人踹了脚我的笼子,那人道:“嘿,什么时候把这个家伙卖出去,我们不能白养着个废物。”听到似曾相识的声线我就知道是那个该死的库利克,这个暴力狂又来了。“再看看吧。”银罗的语气没有起伏,但他的身形却不容置疑地挡在了笼子的面前。我警惕地留意到了关键词“卖出去”。脑海顿时划过千万个念头,是能逃,还是被送到更恶劣的地方。带我去赌场赚钱的醉汉,原本也打算把我卖去猎场让一群有钱人狩猎玩。流淌着血ye逃亡,被人一步步接近狩猎面对恐惧和死亡,仅仅是想象就让我打了个寒颤。逃?逃得掉吗?在没有束缚的情况下我还是被醉汉捉回去过,即便当时我负伤了,但现在健全的体魄戴上了锁链并没有让我有多少信心。加上我不觉得一只狼的处境出去以后会有多安全。银罗使手段也只是想得到我的信任,外面居心叵测的人多了去了。目前最好是……继续待在这里。留在马戏团里的动物,唯一的价值就是表演赚钱。只有展现我的价值才会被留在这。银罗和他还在一句句不轻不重地对侍着。上午我还觉得不用付出劳动,却依旧可以享受着三餐和自由的自己高其他动物一等。现在就要低下我“高贵”的头颅去卖艺。我不禁说服自己不过是打工,只是现在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社畜罢了。我主动地拱了拱他护在笼前的身体。银罗感知到了我态度的转变,意义不明地微笑。马戏团最大的帐篷里是个大舞台,也是平常训练动物的地方。门口张贴着动物明星的海报,似乎是每月观众投票选出最喜爱的出场动物,甚至还有人砸钱买票。
殊不知他们最喜爱的动物并没有因此受到优待,有的只是出场和训练的次数加大的结果。海报上的夸奖动物要是看懂了也只会觉得讽刺吧。这次是第一次正式的训练,不知道除了跳火圈还会有什么危险的项目。他带我从后台走到了舞台中央,再走到了外围翻到了观众席。银罗坐在了其中一列暗红色的座位,随意从身后的箱子拿出一件道具就往场内扔。“捡回来。”我不为所动。他把我们的老朋友“佩佩”喊来。母狮子很快就领悟到她该做什么,把舞台边缘的布娃娃咬住送回了银罗的手上。挠着佩佩的下巴,他再次把玩偶扔出去,对我下令道:“捡回来。”为了留下来,我也不好再继续装笨。在叼着玩偶给回他之前,用獠牙狠狠地给它扎穿几个洞宣泄我成为打工狼的不满。佩克恩一点就通的领悟力取悦了银罗。摸到布偶上几个成为宣泄点的洞洞他也不在意地笑笑,按照训练的惯例扔给我一小块rou。我毫不客气地张嘴接住,把rou块当作他和库利克在嘴里用力撕扯嚼碎。银罗对我的好是有目的的,从一开始他就想驯服我,这点我已经清楚了。我就像他手上捏着的玩偶,自由由他掌控,丢弃与否由他决定。接下来学的动作就比较复杂了,他让我从观众的身上取下帽子,甚至是包包。当然现在在场的只有他一人。尽管我被套上了嘴套,一头成年的狼还是有一定的力量和威慑力的。链条依旧被他攥在手里,对于想逃跑的动物或许还有点用,但用来制约想靠近攻击自己的动物,明显鸡肋了许多。我的四肢轻巧地踏上座椅和他两腿间的空余位置,身躯笼罩着他整个上半身,从旁边的角度看这个驯兽师或许是被袭击了。当事人却非常淡定,“把帽子拿下来,还记得我们刚刚说过什么是帽子吗?”银罗刚才教了我分辨各个物品。假设我现在装不懂把他的头取下来也是可行的吧,反正帽子也戴在上面。不过也仅仅是想象,在把钳制住我嘴巴的东西弄下来后,才有机会实行这个荒唐的想法。迫于形势,即便我是高智慧的人类,也能装不懂一点一点地按他的要求尝试。我装作在思考怎么把帽子拿下来的同时,身体紧靠着他把重量都压到他身上,小小地报复一下。银罗只是顺手地抚摸着我的身体,点了点我的前肢和帽子示意我应该怎么做。只是仅被摸过脑袋的我,被忽然抚到嵴背的的动作吓了一跳,生理反应地躲开。作为人类,我意识对方的手从嵴骨的上至下的轻抚是个多么暧昧的动作。但是我的外表是一头狼,对狼而言被接触的不过平常的部位,在人类身份的影响下变得敏感。抬起前爪打跌帽子后,我赶紧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