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淅,你这什么态度?”程夫子看着林越淅的样子,皱着眉头大声呵斥道。上午在课室想要整治林越淅一番却没成功的程夫子此刻巴不得把事情闹大。程夫子此话一出,身边突然围上来一群学生,其中包括智成院那帮世家子弟,他们全都幸灾乐祸地看着谢衿。“酉时未到,擅自出书院者该当何罪?”程夫子冷声道。“当打二十大板。”人群中不知谁冒出一句话来。林越淅一听彻底炸了毛,“谁说的?”说话间就要上前找那人理论,被程夫子呵斥住,“林越淅和谢衿擅出书院,罚你们俩去训诫堂跪着,不满三个时辰不准出来。”擅出书院本不是大错,远没有到打板子的地步,程夫子再怎么想整治林越淅也得按规矩办事。训诫堂内。林越淅气狠狠地朝蒲团上一跪,“这老头就是故意的,从前我动不动就翻墙出去,他也没说什么。”谢衿也朝蒲团上跪去,好在有东西垫着,不至于太难受。“真是晦气,要不是因为萧谙风去告状,我们俩也不至于受这个罪。”林越淅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要是让我爹知道此事,我准吃不了兜着走。”谢衿回想起方才陈朗在他耳边说的话,他轻声开口道:“不是谙风兄长。” 梁鹤轩『等找着机会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一下石照』林越淅住了嘴,他转过头看向谢衿,“那是谁?”“石照。”谢衿吐出两个字。林越淅闻言啐了一声,“这个狗杂碎,亏我之前那么信任他,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他可倒好,尽想法子坑我。”林越淅又喋喋不休地开始骂石照,骂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些累地闭上了嘴。谢衿此刻感觉膝盖隐隐有些发疼,再有东西垫着,也架不住这么跪。“你怎么了?”林越淅察觉到谢衿的异样,他看了眼谢衿,发现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来。此刻虽是夏日,但这训诫堂YinYin森森的,不至于让人流汗。谢衿摇了摇头,“我没事。”“其实不用跪得那么实,你看我……”林越淅说着便趴着身子做起了示范。他把膝盖放平,整个身体只有膝盖周围的部分是落在蒲团上的,林越淅身子长,手脚都悬空放着,那模样活像个王八。“噗嗤。”谢衿被逗得一乐。林越淅费劲吧啦地表演了一番,见谢衿终于笑了,他放下四肢道:“你不生气了吧?”“我生什么气?”谢衿疑惑。
“我连累了你。”林越淅有些不好意思。谢衿望着林越淅有些泛红的脸颊,实在不能理解他如此之快的情绪转变。早上还叫嚣着要他好看,中午就带着他去吃饭,现在还学王八逗他,翻脸堪比翻书,简直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别有用心。不过,谢衿一点都不担心,就凭林越淅那直得跟钢筋一样的脑子,也想不到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二人在训诫堂跪了两个时辰,饶是身子骨硬朗如林越淅也有些扛不住了,更别提细皮嫩rou的谢衿。此刻已是酉时,是智简书院下学的日子。平日里,书院一下学,众学生便一窝蜂地涌到书院门口,坐上家中等候多时的马车回家。而今日下学,智成院的学生却与往常不一样,他们全都跑向了训诫堂。一炷香的时间,训诫堂的门口便围满了人。“越淅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闭目趴着的林越淅转过头看向门口。跪着的谢衿也跟着转头看去,一瞬间收到了无数的白眼和鄙视。仿佛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西璟,是不是谢衿坑害你?”方才出声说话的人又道了一句,语气中满是不忿。谢衿寻着声看过去,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只是此刻他眉头紧锁,破坏了一张脸的美感。谢衿没见过此人,应该不是智成院的,看他不凡的气质,估计是智启院的学生。“宇昂,谢衿没有坑害我,是我连累了他。”林越淅表情满是不耐,但在听到那人的声音后还是耐心地回答。宇昂,不就是原书中未来那位声名显赫的首辅梁鹤轩的字嘛!谢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粱鹤轩,他的身上倒是有几分权臣气质。“你看什么呢?”粱鹤轩见谢衿一直盯着他,语气不善道。谢衿收回视线,他现在膝盖生疼,实在不想多费口舌和粱鹤轩说话。“宇昂,我没事,我以后再和你解释今日之事,你让他们都回去。”林越淅朝粱鹤轩挥了挥手。粱鹤轩心中再不忿,此刻也只能让站在训诫堂门口的人都离开。人走了以后,周遭突然安静下来,谢衿重又闭上眼睛,想着再挨一个时辰。一刻钟后,训诫堂的门又被人打开了,伴随着来人的脚步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你小子又惹事,看我不打死你。”谢衿被吓了一跳,身旁的林越淅更是被吓得一哆嗦,他颤颤巍巍地回头喊道,“爹,我错了,爹……”与此同时,谢衿被一把搂进怀里,“衿儿,膝盖疼不疼?”入耳的是周安心疼的声音,谢衿顺势软下身体,他低声喃喃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