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尉看不清什么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蹒跚摸索着找到一件衣服,胡乱套在身上。地毯厚而软实,踩在上面如同在云端上似的。
心脏被沉甸甸的石头重重压着,离尉忍受不了似的哽着喉咙,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垂死挣扎:“你说过,只要我爱你,那就足够了。”力竭声嘶。
周扬按着剧烈挣扎的离尉,伏下身狂乱地吻着。
“我恨不得掐断你的脖子。”
我是白痴啊!
离尉还是茫然地看着他,半晌,失落地扯动唇角:“你认错人了。
他扶着墙,慢慢走出门外。
答案出口,他看见周扬凝固的表情。快意不见了,只余残忍。
“我知道,你只是在和过去的离尉做爱,和过去的离尉说话。你笑的时候是对着他在笑,你发怒的时候,是对着我在发。”
“喜欢?怎么可能会喜欢?可恶,可恶!”
周扬挺直的脊梁,没有否认他的任何一个字。
离尉被他犀利的视线看得心头发颤,站起来转身就走。
客厅里空无一人,薇薇和老狼他们不知都溜到哪去了。客厅外,烤肉还在飘香,酒瓶东倒西歪,草地上一片狼藉。
周扬进门,看着地毯上的离尉。
周扬的一千分之一千,都属於另一个离尉。
“周扬,你给我滚开。”
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离尉像处於真空中一样感觉窒息的绝望。
“我恨不得杀了你。”
“我说谎。”他沉声说:“我也做不到。”
他盯着周扬期待的眼神,用一种恨不得毁灭什么的快意和残忍,一字一字从齿缝中挤出来:“周扬,我做不到。”
眼前的景物都在摇晃,像理智一样摇晃。
从一开始,周扬就不是他的,连一千分之一都不是他的。
最後看周扬的背影一眼。
周扬从後面一把扯住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现在清纯羞涩,充满正义感?哈,我以前倒也希望你能有点害羞的本能,不过现在我才发现,还是开放得令人惊讶的你更可爱些。”
“穿上衣服,离开这里。”周扬挺直的背影充满痛苦,沙哑的嗓子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现在只想杀了你,狠狠用枪抵在你胸膛,把子弹打进你的心脏。”
对,对,本来就是这样。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离尉。过去的离尉,肮脏,下流,可耻!”
到底发了什么疯,会心血来潮地答应露出一身淫糜暴露在众人面前?
“告诉我,离……”周扬总深深蕴藏着理智的眼睛这时候闪烁着梦想,俊美得令人心碎,他一字一顿地,蛊惑离尉给他想要的答案:“告诉我,我们可以回到过去。”
出於什么目的做这样狂妄又下流的事?
“周扬……”
离尉狠狠别过脸:“别碰我,肮脏,下流,可耻!”
这不是爱恨缠绵的过激语句,是周扬对他实实在在的感觉。只有在周扬咬牙切齿的那一瞬间,他才不是从前的影子,他才是另一个独立的人。
离尉顺着墙挪动着步子,没有人来阻他,看门的保镖见了他,和他点头:“离先生,出门?”
他茫然地点头,径直向前走。
“离,怎么了?”周扬半跪下来,挑起他的下巴。
“你和我说什么,你要我滚开?”周扬双膝分开,君临天下般压在离尉身上,邪气地笑起来:“离,你说过我们是天作之合,你说过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一股大力涌来,离尉被抛到床上。
“你爱我,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他急促贪婪地寻求着离尉的甜美,低沉地喃喃:“告诉我,我们可以回到过去。”他忽然察觉到异兆似的,停止失控的热情,慢慢直起上身,在上方凝视着离尉。
天与地之间,空气停止了流动。
周扬的脸色严肃了,抿紧薄唇:“你说什么?”
瞧,他遭到报应了。
爱不是他的,恨和侮辱才是他的。
保镖忙拿了对讲机,在远处嘀咕两句,跑过来问:“离先生,要帮你叫车吗?”
混帐!该死的!
“你说谁?”周扬皱眉,很快缓和下来:“离,我们玩得过分了。别生气,今天是你生日,我们只是以为你会喜欢。”
周扬避开他的凝视,缓缓从他身上下来,坐在床边。
“怎么了?”房门被推开。
他朗朗跄跄跑上二楼,把房门狠狠摔上,自暴自弃地坐在地毯上。
离尉瞪着蕴满怒火的眼睛,直勾勾瞅着他。
只不过一转眼,时光仿佛已经绕过一圈。
“那是从前的离尉说的,别算在我头上。”
他狂妄自大,他企图剽窃一个不认识的人的所有。
“是,是我不好,我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