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红红白白的脑浆鲜血溅了陈琛一脸,僵硬而沉重地砸落在地,下一刻,尖利的警报声破空而起,响彻云霄!
几乎同时,陈琛回手拔枪——但是,他忘记了——折断的指骨怎麽能握的了枪?一念之差,“极地银狐”轰然落地,来人已瞬间将枪口对准了他——雾霭散去,他看清了他。
“是。。。你。”陈琛怔了一瞬,因为当真是死也想不到,“原来你才是两面收钱的二五仔,陈,再,励!”所有的事全都串起来了,黄月生,陈再励,鸿运的反叛势力,警界的幕後黑手,乃至远在泰国的宋哈。。。
原本那个见钱眼开庸俗无用的员警,此刻握着枪,眼中满是嘲弄:“我早就知道黄月生没用,用他打打前哨战罢了,陈琛,你入狱是我亲自接的,现在,也让我亲手送你上西天吧。”
没有任何犹豫,陈琛立即举高双手做投降状,冷静地道:“陈再励,你是员警,在监狱范围内明目张胆枪杀犯人,你敢?”
陈再励冷笑道:“平日,不敢。但现在你试图越狱,在阻止过程中高级督察陈再励将逃犯击毙,有何不可?”
糟。。。陈琛出了一身冷汗,同血渍凝在一起,冰冷冷地贴在背上——他被一步步地拉入一个局里,现在监狱警报已经拉响,他已是逃犯身份,当真是走也死留也死!“杀我,可以。”陈琛闭上眼,绝望似地就要双膝跪下,“放过佛恩,他已是残了的,对你们大局无碍。”
他尾音未落,忽而就着俯势,一个箭步疾冲过去扳着陈再励的腰猛地一摔——他牢牢地将人钉在地面上,剩余完好的那只手高高扬起,指缝间赫然又是那抹染血的刀片!陈再励全身剧痛的瞬间却挣扎着猛地将枪对准不远处的佛恩,咬牙道:“我没傻到像黄月生那样大意——我补上一枪,他就死定了——陈琛,你是亡命之徒,他也是?”
陈琛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右手已废,又以全身之力压制着陈再励,实在支持不了多久,若是等到狱警发现他们始终围追而来,那也是个死字,他知道应该速战速决,可那一刀却着实不敢划下!
二人僵持着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身後传来刻意放大的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
陈再励一喜:“裴峻,这两名犯人越狱!快来帮我!”陈琛背对着他,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发冷。
裴峻毫不犹豫,抬手一枪,子弹精准地打穿了陈再励的腕骨,黑鹰手枪脱手,远远地甩到一边。
陈再励大声呼痛,疼地满地打滚,嘴里怒骂不止,裴峻冷冷地道:“我一直都在想,谁是张巧丰在喜灵洲的内线人,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真是会做戏。”陈再励收了哭声,双眼狠厉:“。。。原来你就是那个要查我们的条子!”他忽而住嘴,他突然有个可怕的猜想——他怎麽会来的如此恰巧——他与他,所有人,每一步,其实都在裴峻的算计之中!他就是请君入瓮,但最终目的是引出他从而揪出他背後的张巧丰!
“那张SIR有没有话你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那语气阴凉凉的,陈再励周身一颤,杀意,□裸不加隐藏的杀意!
“你不能杀我!裴峻,你自己也知道,每把枪每发子弹都有编码你不可能杀你的上司!”陈再励鼻青脸肿地挤牙一笑,“要你查案的人,可想要一个活生生的我!我是人证,也有物证,你敢杀我?就算我有罪,你也没权力处置我,只要你还穿着这身警服——裴SIR!”
裴峻的喉结缓缓地上下滚动了一记,终於将配枪插回套中,但陈再励尚不及得意,那搭在腰间的手却忽然方向丕转,迅雷一般地从腰间拔出了另一支左轮抵进他的颈窝。“对,裴SIR杀不了你,但裴峻可以。”裴峻手指微动,扣住了北非之狮的扳机,眯着眼轻声慢语,“证据,是可以捏造的。”
你以为,我是个多清白乾净的人?!
一声枪响,一道身影重重地砸倒在地,瓢泼血雨中,红白之物从开瓢的头盖骨中喷薄而出,向上飞出一米有余,裴峻抽身及时,但脸颊嘴角依旧沾染了零星猩红,他收枪回身,信手抹去了那点残红,但目光残忍,望之依旧森然如修罗。
“走。”他没有回头,“不出三分钟,员警最会排查到这里,再不走,你永远也走不了了。”
陈琛却没有动,他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算计好了?”包括他先前的蓄意勾引,包括佛恩与那个越南人的殊死搏斗!他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引蛇出洞,直到他看到他想要的那个答案!其间血流成河,死伤何人,他亦无所惜——早该知道的,裴峻,一贯的无血无泪无情无义,不过是再次利用了他,而已。
裴峻挺着背,平静地道,“对,我在佛恩的身上安装了窃听器,所以你们的计画——我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将计就计。”他止了声,陈琛站在他的身後,贴地很近,手里捏着的刀片则深深刺进了他的背心。
叶靖生说,真正的爱人,敢於将後背留给彼此。
他们算吗?他不知道,但他还是将後背留给了自己的爱人——亦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