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学校,一来就被月考成绩打击;她这段时间上课总是犯困,已经被好几个老师忍无可忍地当堂批评过,昨天邹胜更是很不留情面地朝她丢粉笔头;她也不再热衷于组织和参与班级事务,连带早操都缺席了好几次。
她忍不住转身,很认真地问:“你觉不觉得……”
话刚开了个头她又倏地闭了嘴,看着蒋寒衣闲适的表情,暗道自己天真,这种事问他有什么用?
他是个男生,从天生的激素水平到后天的社会教育都让他们习惯性地把一切幽微的情绪归结为“小事儿”,就该和这潇洒的儿化音一起被小事化了的那种,否则就是矫情,就是敏感,就是娘娘腔。即使他和范阳是夏梨最好的朋友,以他们俩一向吊儿郎当笑对风云的个性,估计也只会觉得这是“生病而已”、“高三状态起伏很正常”、“下次就好了”、“又没出什么大事儿”,他们怎么可能真正了解?
弋戈默默咽下了自己那些怀疑和担忧,以及从朱潇潇那听来的种种传闻猜测,不再言语。
蒋寒衣却把她想问的话径直说了出来,他轻轻笑了声:“你是不是担心夏梨?”
弋戈犹豫了一下,没承认,只是问:“你们没去问问吗?你和范阳。如果是你们俩去问的话,她应该愿意说吧。”
“愿意说什么?”蒋寒衣反问。
“就……她最近为什么这么……”弋戈被问住了,有些说不上来。虽然担心,却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断言夏梨“状态反常”——怎么样算“正常”呢?夏梨不过是考砸了一次、情绪低落了一点、待人接物没以前那么热情而已,这就“反常”了吗?
蒋寒衣看着她分明关心却又不敢“多管闲事”的纠结表情,了然地笑了。他沉吟了一会儿,说:“范阳问过,夏梨什么都不说。我们仨虽然是一起长大的,但她毕竟是女孩子,而且脸皮那么薄,其实初中的时候她就怕别人说闲话,不怎么单独跟我们俩玩了。女孩子的心事,我们也不好问。”
弋戈没说话。
“而且我觉得……可能是大家给她的期待和压力太大了,说到底就是考差了一次而已嘛,没必要那么如临大敌的。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也没那么值得关注,就是因为她是夏梨,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永远当个模范生。”蒋寒衣洒脱地说,“但谁规定她要一直优秀了?就算以后都考不了第一又怎么样呢?她也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吧,说不定像现在这样松绑一段时间反而更好。”
弋戈听他这一席潇洒发言,并不觉得受触动,而是低下头,小声说了句:“你不懂。”
她和夏梨坐了一年多的同桌,仍然没有成为交心的朋友,甚至连熟稔都算不上。可这一刻弋戈却很笃定,她是懂得夏梨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蒋寒衣一样从容洒脱,这也不是一句简单的“压力太大”、“期待太高”就能解释的事情。
可弋戈脑海里回放着那天在巴士上叶怀棠盯着夏梨的眼神,心里想着朱潇潇私下说的“夏梨生病是因为在叶老师家楼下站了一晚上”,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她自己也只是捕风捉影、胡乱猜测。
蒋寒衣见她沉默,有些莫名,不知道气氛怎么忽然就冷下来了。
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笑道:“对了,你跨年打算怎么过?”
十二月就快过半,新年眨眼就要来了。
弋戈:“不知道,上课吧。有假放就写几张卷子。”以刘国庆的风格,元旦当天能让他们少上个晚自习就算他大发慈悲了,还敢奢望别的?
“……”蒋寒衣气笑了,“会不会有点太努力了?我都不着急……”
弋戈幽幽回他一句:“是啊,我都这么努力了,你居然还不着急。”
“……”蒋寒衣毫无还嘴之力,只好耍赖道,“喂,给自己放个假嘛。我带你出去玩半天怎么样?”
弋戈问:“去哪?”
“没想好,不过肯定是好地方!”蒋寒衣信誓旦旦道,又指着银河给自己加筹码,“你还可以把银河带去,我约车,保证你玩得开开心心!”
弋戈有点动心了,但仍然犹豫。蒋寒衣刚刚才说了“谈恋爱”这种胡话,她生怕他脑子一热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给点面子嘛!”蒋寒衣使出最后一道杀手锏,“你可别忘了啊,之前说好了要答应我一件事的!”
弋戈拧眉,“什么时候?”
“那天在叶老师办公室写作文之后啊!”蒋寒衣言之凿凿。
弋戈模糊的记忆里似乎确实有这么一桩事情,见蒋寒衣这样坚持,她也懒得再推脱,点点头松了口,“行呗。”
蒋寒衣的笑容不值钱极了,“那说好了啊,到时候你可别忘了!”
弋戈勉强点点头,兴致却并不高,尤其看着蒋寒衣摩拳擦掌的样子,总觉得心里发毛。她有些坐不住了,打了个哈欠,牵起银河的狗绳,摆摆手回家了。
弋戈最终还是生掰硬扯凑出了一篇申请书,得到刘国庆的勉强同意后,用教师办公室里的电脑把所有的申请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