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天外居士能预测到会试所考策论题目,还帮着谢景行写出一篇完美无缺的策论作弊,现在自然也能料到殿试题目,本身殿试所出题目就脱离不了政治、军事等,天外居士完全可能猜测到题目范围,让谢景行提前做好准备。
判阅谢景行试卷之人乃是刑部右侍郎马宝卷,听从何怀仁的吩咐后,他原以为将谢景行的试卷送上去会有些勉强。
如此想着,何怀仁就将那抹意外抛在了脑后。
等所有事毕,时间又到了寅时,泰安帝已经歪在御座上睡着了。
试卷虽也需要糊名,可人数少,只需要做一点不易察觉的标记,便可知哪份试卷乃是谢景行的,等在分配试卷之时,判卷官也能将之认出来,并将之提出,作为最好的那一卷送至孔起元手中。
魏总管看着他睡梦中也蹙起的双眉,有些心疼,昨日他已劝过泰安帝回去歇歇,可泰安帝没应,一直待在殿中等着,以他的身子骨,坚持这一夜不知有多难受。
事情进展得很是顺利,看见摆在案头那份有着他们一开始说好标记的试卷,何怀仁露出了一抹莫测的笑容,孔起元却已经开始一一阅读试卷了。
何怀仁一开始可以说是完全旁观,全权由孔起元为试卷作出排名,当然,为了达成目的,他只等着孔起元作出排名,若是不合他的意,他就会旁敲侧击将谢景行的文章推荐为状元。
何怀仁和张文进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看见谢景行的试卷掺杂在十份试卷之中,便放下了心。
与孔起元同朝几十载,他虽不能说完全了解孔起元,却也知道他此举所表示的含义,显然谢景行所写文章深得孔起元之心。
判卷官中自然是没有晟王的,他还没有阅卷的资格,可他也没有离去,而是一直静候在一旁,坚持要看到最后结果,同他一般的还有坐在一旁时不时打个哈欠,显得无所事事的泰安帝。
他也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篇文章才会招致孔起元如此行事,不过猜也能猜出定然是异常优秀。
可等到看见谢景行试卷时,他心中还是忍不住震惊,明明只是一位还未入朝的举人,却对大炎朝方方面面了然于心,不只是提出了深藏于盛世之下的弊端,还能言之有物,提出颇有建树的见解,就是他为官几十载,也不能做到如此地步。
判卷官多,判卷的速度自然不慢,一份份试卷被分作几边,其中最少的一边自然便是经由判卷官挑出来最好的一批,而居中的那份便稍次之,最多的便是最末的了。
毕竟参加殿试的五百多位举人,其中文采斐然者双手、双脚加起来也数不完,只取十份送过去,谢景行就算是会元,也不能保证他的文章必然能排在前十。
一眼,心中都有些担忧,莫非是考砸了?他们也不好多问,只得逮过了双胞胎,让谢景行安静待着,这一待就待到了第二日。
直到孔起元方才突然将谢景行试卷取走,他当时便松了一口气。
孔起元和何怀仁坐在所有判卷官的对面,午夜过后,张文进才将挑选出来的十份试卷叠在一起,送到了两人身前的桌案上。
就算何怀仁不同他打招呼,看见这份试卷,他也会将之提出来的。
看见孔起元带着何怀
在判卷过程中,孔起元有些意外何怀仁居然不多插手,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微沉却并未多言,而是径自将最好的三份试卷放置一边,其中谢景行那份试卷明晃晃就摆在最上。
看他的神情,何怀仁心中便有了底,殿试时对学子们的检查不太严格,自然整个殿试的其他环节之中有不少可供插手的余地。
每位判卷官需要在各自所判试卷中取出最好的那两份份上交到张文进和孙红英处,再经由他二人选出最好的十份拿去给孔起元和何怀仁挑选,最后挑出最好的三份答卷送到泰安帝手中,由泰安帝排出头名三甲,其他试卷则按照优劣依次被归到二甲、三甲。
何怀仁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在孔起元看来,谢景行的答卷居然真当得上状元。
不过说是最后会由泰安帝确定头名三甲人选,可按照往日惯例,泰安帝是不会驳了孔起元的决定的,此次状元、榜眼、探花的人选仍然是由孔起元和何怀仁两人商量着决定。
方才孔起元突兀地将谢景行的试卷取走虽有些出乎何怀仁意料之外,可更方便了他动手脚。
需要在小半个下午和一夜的时间内判出五百多份试卷的高低,此时大殿内忙碌的判卷官人数自然不少,多达十来人。
他正思忖着待会儿劝说孔启起元的话,没想到根本不用他多说,事情就进展得极为顺利。
张文进躬身离开时,视线对上了何怀仁稍显浑浊的双眼,好一会儿才垂下眼。
他一晚上辗转难眠,很晚才睡着,而在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量时,东极殿内,孔起元、何怀仁带着内阁的学士以及翰林院官员,作为本次殿试的判卷官,将所有举子的试卷随机分做了几堆,然后便在孔起元的带领下开始判此次殿试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