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窈不明所以,可他的第一句话还是听懂了,做皇后只需要对天子上心,别的都无关紧要。“等一等,还是等一等的好。”但她嗫嚅嘴唇,依旧不愿轻易地做下决定。那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才能坐上的位置,距离她太遥远了,她怎么能行呢?“朕等不了!”萧焱态度强硬,冷脸拉着她走到一边的书案,让她坐在那里不准动。余窈不敢反驳,眼睁睁看着他笔走龙蛇,不经思索寥寥几息就写就了一道圣旨。她看清了上面究竟写的什么,眼瞳微睁,心脏砰砰砰跳的飞快。“念出来,否则,重重地罚你!”他写完之后就毫不留情地威胁人,直勾勾地盯着她,要她一个一个字地念出来。“苏州余氏女余窈……朕心悦之……”余窈越念下去声音越小,羞臊地恨不得重新钻回到床榻底下去,他怎么可以写的这般直白,圣旨不是要给天下人宣读的吗?余窈一张小脸红扑扑,念不下去了,她的脸皮真的很薄,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萧焱到这里终于满意了,他慢悠悠地拍了拍手掌,命宫人们进来将圣旨拿到朝天门处去宣读。其实立后的圣旨原本是该奉到宗庙,奈何萧焱本人眼中心中都没有萧氏的祖辈,所以才换了一个地方。“方才姓林的在那里,朕也算提亲了,常平,派个人去到康乐宫给朕的外祖母说一声。如此,才算通禀了双方长辈。”他抚掌微笑,在少女反悔之前把结果给定了。都准备了那么久,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余窈意识到一切已成定局,绝望地看着宫人们进进出出,她就像陷入了黑暗中,一时找不到方向了。“褚,褚家娘子是怎么回事?”千方百计抓到一点念头,她讷讷地问出口。“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我与褚家之间有刻骨的仇恨在,小可怜,你莫不是快要变成小傻子了?”萧焱不悦地撇撇嘴,对她提到褚家人很生气,伸手就往她的手臂那里捏了一下。“啊我知道了,记起来了。”余窈呼痛,顺带着还想起了常平私下和她讲过的话。郎君的生母在郎君年幼的时候被逼死了,而罪魁祸首就是郎君的外祖一家!褚三郎说郎君是他姑母的儿子,那不就意味着褚家就是逼死郎君生母的外祖家吗?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天见到褚家家主的时候,余窈会觉得郎君和褚家家主的下颌和面部轮廓生的很是相似,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舅甥!
偏偏那个时候,褚家家主竟然毫无所觉,直把郎君当作了陌生的武卫军郎将。“在青州,郎君想问褚家家主的问题是不是和郎君的母亲有关?”余窈灵光一闪的时候,堪称冰雪聪明,她将一些小的细节都串联起来,也明白了为何他朝褚三郎射箭想杀死褚三郎了。“那个女人死了很多年了,我只是想知道当那个女人的儿子站在她挚爱的兄长面前,她的兄长能不能将属于她的那一半血脉辨认出来。”提到青州城,萧焱的唇角漫上了浓重的讽刺,事实是,他的好舅舅可是一点怀疑都没有,连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可怜都比不过。“你说,她是不是死的很惨?她的兄长子侄可都没有把她当回事儿。啧啧,我每每回想都忍不住发笑。”他轻声地询问余窈,一双幽深的黑眸中无悲无喜。唯有嘲弄。余窈知道触及到了他的伤心事,心下一软,伸出两只白嫩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腰,也不说话,只是抱着。“……我从来没对你说过我与褚家的恩怨,小可怜,告诉我,是谁透露出去的啊?”萧焱的手指顺着她的头发往下,停留在她的背部缓缓地摩挲,在余窈想着怎么安慰他的时候冷不丁地问道。如同一道惊雷炸在她的耳边,她呼吸一滞,闭上眼睛装起了傻。不能说,不然的话常平肯定要被问罪了。“可是,郎君既然与褚家有龃龉,立褚家五娘子为后的消息为何传的沸沸扬扬,我都听好多人说了。”余窈嘟着嘴巴,在萧焱分散她注意力的同时也在转移话题。心里却在想,若非有一层旧怨在,皇后的位置还真的得褚家五娘子这般出身和仪态都高贵优雅的小娘子来坐。她啊,真的不行。“那些人痴心妄想,与我有何干系。”他的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哦。”余窈不敢再问下去了,赶紧垂下脑袋,她怕他动了怒倒霉的人还是自己。然而,很快男人就把这点不快不讲理地归罪到了她的身上,要她说清楚从谁的口中听到又是怎么传的。余窈心惊rou跳,根本不敢把自己的舅母和辜大夫供出来,万一他一怒之下处罚他们怎么办。“郎君,全是我的错,我不该轻信他人,你别生气了,以后肯定不会了。”她可怜兮兮地求情,手指搅来搅去。萧焱面无表情地看她冷哼一声,当即要求把他未将真实身份告诉她和她错信他人误会他两件事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