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焱想了想,为了让他不痛快,只好让他拖着伤送走褚家剩下的那些人,让他一路上无情地接受来自那些人的埋怨与怒骂。毕竟,在大部分褚家人的眼中,若没有褚闻先逼死周尚书这个导火索,一切发生的可能还不是那么的快。周尚书人虽然死了,也被定了罪,可他身后留下的势力一点都不小,那些人没有好下场,就把怨恨发泄到了褚家人的头上,弄得两败俱伤。“我不要去那个鬼地方,这什么路,走的我脚底都磨泡了。还有好些泥,臭死了!”褚心双一朝从高处跌落,连舒适的锦缎都再穿不了,脚底踩着棉麻的鞋子,恨恨地又哭又闹。她的怨恨与不甘尽数冲着陪伴他们同行的兄长而去,哪怕她知道亲兄长胸口的伤还没痊愈。褚心月也在人群中,也踩着泥泞在前行,但她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茫然。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选择了家族,死的却是叔伯族人,落到谷底的还有他们,也不明白,容貌和姑母相似的她有一天还要用双腿走着去穷乡僻壤的地方,脚下也没有Jing致的绢布垫着。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顾及一边的褚心双,也没有心力再说什么。不仅她,其他人冷眼旁观,也有意无意地默许了褚心双对兄长的咒骂。仿佛他们都不再记得前事,仿佛这一切真的只是褚闻先一个人带来的恶果。没有人阻拦,褚心双就愈发肆无忌惮,甚至脱口而出,为什么死掉的人不是他!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听到这句话,抬起了头,目光冷漠,他已经死了一次。不,是两次。宫,对着明亮的烛光,余窈翻着册子在算账。褚家的结束对她而言仿佛开始了一个新的挑战,因为褚老夫人伤心过度已经彻底不再问事了。
宫里,她是新后,总要挑起大梁来。而她想做身为新后的修缮长央殿,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余窈挑灯夜战,算了数个时辰才算出个大概,第二天她带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将这件事和正要去上朝的萧焱说,男人打了个哈欠,顺手将她的嘴巴和眼睛都捂上了。“都破了十几二十年了,少上个几天也好不了。倒是你,再敢夜里一个人偷偷摸摸地瞎折腾,我就真把你的脚给捆住。”萧焱的脸上露出微笑,早就说过她做个小妖后就好了,非要费心思,啧啧啧,可真是努力呀。余窈可怜兮兮地呜呜摇头,她不想被捆住脚,也不是瞎折腾,郎君才处置了自己的外祖一家,外头肯定风声鹤唳,总是要挽回一下声名。修缮长央殿多好啊,那是郎君母亲住过的宫殿,可以向天下人表明郎君的孝心。余窈也有自己的小心机,一来扬些她的美名,二来借此收拢宫里的权力。讨好地伸出小舌头在他的手心舔了一下,她的眼中带着期待还有祈求,她以后夜里肯定不这样了,这一次就原谅她吧。萧焱慢条斯理地松开了手,小可怜最擅长的果然还是撒娇,但他觉得还不够。“一个时辰后你到太和殿的门外等我下朝。”他盯着面前的人,语气矜慢地提出了一个要求。再简单不过,余窈没有犹豫就飞快点头答应了,笑的两眼弯弯,“我一定穿上最华丽的衣裙,还会向郎君嘘寒问暖。”有的时候她笨的可爱,可有的时候她又格外的通达人事。余窈想到了曾经母亲带着自己到别家做客的场景,她和母亲最开心的时刻永远都是向主人家辞别后父亲亲自来接她们。父亲穿着一件儒雅的青袍,笑yinyin地朝她们走过来,问她和母亲累不累,每当这个时刻,母亲总能收到一些人艳羡的目光。余窈心里也喜欢郎君每次到医馆或者香铺去接她,这代表她是被人牵挂着的。“花招不少。”闻言,萧焱突然俯下身咬了一口她的脸颊,又用被子将她牢牢包住,“不过,听起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