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爹娘和大哥说,先前傅世子对窈娘很好很满意,或许还有机会让窈娘重新得入镇国公府,哪怕只是做个侧室。镇国公府的门房一听他们仅是商人,也同样不予理睬。他们花银子打听傅世子更被门房警告了一番,可谓是步步艰难。“只能如此了,昌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昌孝,马上秋闱开始,你在府中好好温书,和方贤侄探讨学问。”余老爷下了命令,他们人现在已经到了京城,没有国公府依靠也得留下。“儿子明白。”余昌孝和余昌悌兄弟两个齐齐应下,劳累了几天,他们也身心疲惫,便要退下休息。也就在这时,他们新置的宅子门外来了不速之客。不等余家从苏州城带来的老仆反应过来,腰间佩刀的官卫就径直闯了进来。指名道姓要缉拿余昌孝。“杀了人还想逍遥法外,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官卫目光如刀剑,当即骇住了所有的余家人。彤娘爹娘报官,余昌孝杀害妾室事发,直接被抓进大牢。噩耗之下,余窈的大伯父和大伯母几乎昏厥,哪里还顾得怀疑彤娘的爹娘是怎么从苏州城到了京城的。正如余窈猜的那样,他们包括余昌孝本人都已经忘记了彤娘的模样,更别提彤娘的爹娘家人。毕竟,一个低微的妾室而已。“昌悌,你即刻去官衙打点,无论他们要多少银子,绝不能让你的兄长出事,他还要参加秋闱!”余窈的大伯父冷静下来后,已经做好了破财免灾的决定。他不相信京城的官吏都和苏州城油盐不进的封知府一般,遇财也不动心。还有那个妾室的爹娘,可能也只是误打误撞碰巧报上了官。“必要的时候镇国公府的名头也用出来!”虽然傅世子已经和窈娘退了婚,但从前的情谊总还有一分在,能用的时候当然要用上。余昌悌满口应下,带着家仆携着金银珠宝往官衙而去。遇到阻拦和为难,他也真的将镇国公府搬了出来,结果收到了一群人的哄堂大笑。“谁不知傅世子的未婚妻是宣家的女娘,你姓宣吗?”他被赶了出来,无奈之下只能厚着脸皮又去了镇国公府的门口,看能不能等到傅世子。
然而人没有等到,余昌悌回到新宅子后又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因为这次秋闱天子特别看重举子的品行,他的兄长被抓去大牢明显德行有亏,参加秋闱的资格被取消,功名也被褫夺。余老爷和汪氏彻底没了指望,捂着胸口像是七魂失了六魄,平白老了好几岁。余昌悌不忍心,但也无话可说,兄长脱商入仕是整个家族筹划了十几年的大事,偏偏折在了最后两步,谁能释怀。这个时候,余蓉都知道利害不敢出声。好在,寄居在余家的方怀谙主动提出了自己的门路。虽然,余昌孝做的事很让人生气,但两家有婚约在,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冷眼旁观。余窈的大伯父和大伯母自是感激涕零,充满焦灼地等待方怀谙的消息。两天后,谁知叫他们等来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惊喜。方怀谙居然和镇国公府的四房夫人方氏有一些远亲关系,通过方氏,他们不仅知道了傅世子退婚的始末,还知道了他们的亲侄女,余窈,竟然因为治好了陛下的头疾而一跃登天做了皇后!余老爷死去的三弟和三弟妹被陛下追封为了定海公和定海公夫人,就连窈娘的外祖父林太医都得了一个安康伯的爵位!“皇后,她做了皇后!那我们就是皇后家人,皇亲国戚!”余家人高兴地快要疯了,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宫里去见一见余窈,再让她把在牢狱里面的长子放出来。“余伯父,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去探望昌孝。旁的,稍后再议不迟。”方怀谙个性谨慎,未露出余家人的狂喜之态。他心中存着一个疑窦,按照方氏的话,傅世子压根就没去苏州城,那么那个冒充傅世子又与五姑娘余窈行为亲密的男子是谁。余窈被立为皇后,这些与其他男子暧昧的往事陛下又是否知晓。想到这里,方怀谙已经生出了退却之心,加上与那位远房姑母的交谈,不准备再掺和余家的事。他状似不经意地提出姑母挽留情难拒绝,要带两位妹妹住到方氏的别院去。汪氏没有觉察到不对,一口应下,还和他暗示了两家的婚事不会有变。方怀谙笑了笑,没有接话,很快带着两个妹妹和家仆搬了出去。“那个姓方的脑子倒不蠢。”对此,萧焱得知之后,嘲弄地掀了掀唇。“镇国公府的人定然已经知晓娘娘大伯父一家进了京城,想必接下来满城都会传遍。”常平大概可以猜到会发生什么,御史台恐怕现在就蠢蠢欲动,等着出手弹劾。后位已定,四夫人的位置却还空着,抱着心思的人家很多。余娘子成为皇后面临的第一次挑战就要来了。一旦处理不好,就算长央殿建好,她的声名也会跌至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