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烫热褪下去不少,随后手指快速爬上鼻尖,“刚刚是有人捏了自己的鼻子吗?”段辰现下并不是很清醒,只感到迷迷糊糊在睡梦中,让人给戳醒了。段辰转过脸来,见凌景逸正端端正正地平躺在床铺上,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来应该是自己做梦了。突地,段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刚准备重新躺下的身体一顿,抓着被子往上拉的手转为了掀开。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一切,段辰在房里打转,眼睛东瞅瞅,西看看,脑袋在各个地方划过,没一会失望就出现在了脸上。那封信呢?段辰决定将它就地毁灭,连带着昨晚那些不堪入目的回忆一齐,彻底消失。心中虽是如此想,可眼下就是找不到它。床铺的方向传来轻响,凌景逸翻了个身,段辰立时就不敢动了,直到后方的再也没有声音传来,段辰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还是睡着的。段辰这时也顾不上找什么信。若是给凌景逸发现了,就是真的走不掉了。木门缓缓关上,段辰向床铺的方向投去目光,见他依旧深睡不醒,心底不由开始得意起来。这次,还是让我溜走了吧。段辰大摇大摆地走过,一路上依旧是畅行无阻,他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一时走神,不知不觉到了一处院落。里间有两人在交谈,说话间,语气渐冲。走近了一点,声音也逐渐清晰,几乎只有一人在说话,偶尔另一人应声,还都是附和与道歉。与其说是是两人在争吵,不如说是一人在对着另一人叫喊。段辰原想低头快步走过,却是听那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为何现在不行?”“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不想听这些!!”啪!门在段辰面前打开了。里头的人怒气冲冲地从屋内垮了出来,段辰看了他一眼,之后立马侧过脸来,心底默默祈祷。我是个过路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段辰?”阿诺手还扶在门框上,眼睛只一瞥而过,立马就认出来他来。段辰回过头来,面上随即浮现夸张的惊喜来,“阿诺。”阿诺双手抱在身前,一晃一晃地走到段辰跟前,他上下观察了段辰一圈,“干嘛装作不认识我。”段辰摇摇头。“昨晚你去哪里了?”段辰还是摇摇头。阿诺本就不快,对于段辰的一问三不知更感生气,他从鼻腔里哼一口气,没等发作之时,后头紧跟着就来了一人。
是刚刚在房内跟阿诺争执之人。一身劲厉的黑衣,配上俊秀中略带严肃的面庞,给整个人带上了层冷漠疏离的屏障。段辰眼眸注意到他,那人也同样看见了段辰,不过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了阿诺的身后,眼神看向远处,既不说话,也不做什么。阿诺瞥了金嘉一眼,见他还是如根木头一样立在那里,火气不由地蹿升。见阿诺就要再次在段辰眼前,上演二人争吵的画面。段辰登时开口,打破了三人对立的局面,“今日便在此拜过。”阿诺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到段辰的别语,思绪随即断开,他立即转过脸来,“你要走了?”“去哪?”“不是刚到吗?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了。”原想着找到了金嘉,又恰在黎洲地界,便好好请上段辰一顿。一路上段辰对他照顾颇多,总不能说自己是个转眼就忘的白眼狼吧。“那你何日有空?”阿诺抬仰起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对了,昨晚你去哪?一下子就不见了。”突然,阿诺想到了什么,顺口一问。段辰人一空,思绪凝滞,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这时,一直站在旁侧,游离在他们之外的金嘉蓦然开口道:“祈公子将人请下去,休息了。”阿诺斜眼看去,眸中染上了比方才更加重的愠怒。刚刚问他的时候,只知道连连道歉,嘴里一个字也不愿多说,现在自己与段辰说道,他却又来抢着回答。回想金嘉嘴上说着“属下的错”,面上一派漠然的表情,阿诺更觉他的敷衍。段辰先是一愣,后出来打了个圆场:“昨夜也太累了,幸好祈公子看在你的面子上,好吃好喝地款待了我。”阿诺一听,适才舒服了许多。段辰也不再过多停留,攀扯了几句,就随意找了个借口,向阿诺告别。他正要离开时抬眼看去,忽地发现,金嘉看向自己的目光竟有几分探究。许是,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吧。段辰没有去细想,而是踏着步伐就向着府门迈去。祈府中有一亭阁,高高矗立,站于此处时,可将整个院落尽收眼底。“舍不得?”祈祯看了眼凌景逸,后又顺着他的目光向着府门看去。凌景逸视线跟随着地面的一个模糊身影移动,距离隔得有点远了,只能见到翻飞的青色衣衫。外袍顺着走动时的轻风,而层层荡漾开来,乌发因来不及束起,只绾了上面的一层,剩余的青丝披散开,带了几分清跃。凌景逸没有转头,只俯看着地面,淡淡回到:“祈皇子,现在还有闲情逸致看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