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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昨天晚饭也没吃吧?”他把我从被窝里挖出个脑袋来,然後手掌贴到我额头上摸了摸。“坏了,烧得可不轻!”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听筒,直接给服务台打了电话让他们送药过来,然後让煮一点稀饭,熬一点姜汤做好了一起端来。
挂了电话,他摇了摇我,“能听见我说话吗?要实在不行,去医院打个点滴吧?”
我睁开眼睛看看他,眼前的一切竟然是绿油油一片,只有他的脸是暖色调的,我真是烧得厉害了,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好像每一次喝高了,晕得路都走不稳,然而直到什麽话该说,什麽话不该说,什麽事情该做,什麽事情不该做。
“没事,受点凉,发一身汗就好了。”说着我裹紧被子,把脸埋回黑暗中去。
“哎,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吃不消。也怪我,你都多久没参加那样的集训,这样突然下水,别落下病根才好。”他坐了一会儿,突然“噗嗤”笑起来,“你啊……”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我拉开被子看看,以为他走了,结果他真的还在。我客客气气又不带感情地问道:“你没有别的事情忙?”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了敲门,他的一个秘书提醒道:“机场那边问您是不是要改航班。”
廖建国回头道:“你让他们先走,我坐下一班。”
我知道他今天下午原本要带阎希文去北京参加一个军事会议,结果他轻易地就改行程了?
“你先走吧,我躺一下就好,我自己回家没事的。”
“你是不是……”他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後很痛苦很无奈地说下去,“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跟阎博士凑一块儿?”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何用意,只好装无辜,“那怎麽会?再说我哪里管得着你跟谁好?我只是担心你跟杨鹤那样出个什麽作风问题的事情,牵累到我跟玉屏。”
他叹了口气,苦笑着用手指点我的脑袋,“你说话能不能别这麽伤人?你一发烧,我就急了,直後悔不该拉你出来游泳,你倒好,明明白白跟我算计的就是这些个东西。”
“都是一家人,我总不希望你为了这种事栽跟头。”
他点点头,“我知道的。”然後看我的表情,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却先作出生气的样子来,“你要不喜欢我跟阎博士亲近,你就直说。我知道你还不到吃醋那份上,可你那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你还跟我嘴硬?”
我冷笑,“这麽说,你还是故意激我的?看看我是真吃醋还是假吃醋?”
“我没那麽下作。”他还是生气,气了一会儿自己想想都好笑。伸手为我掖好被子,他语气放柔,低声道:“你也不要多心,我跟姓阎的,我们没什麽?就是纯粹的工作关系,那小子人还挺有趣,我喜欢,仅仅是喜欢,不到那份上。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也怪我当初太过分了一些。最近我老在想,其实你要多在我身边走动,我也就很满意了,我都这把岁数了,并非成天想着那档子事。过去的事情,有什麽地方惹你不高兴的,你就忘了吧。总之以後,我不会强迫你。”
我无言以对,只好抱着头装难受,“你跟我瞎说些什麽,我头疼死了。”
他起身去给我倒热水,然後又打了个电话催服务台,没一会儿药和稀饭姜汤一起送了过来。他握着我的手用力一拉,另一手在我背上一推,我就给拉了起来。很仔细地让棉被团紧我的身体,还把两个枕头塞到我後面,等温热的姜汤端到我跟前时,我终於有了病人的自觉,低下头默默喝起来。房间里开着空调,不算冷,而热蒸汽喷到脸上时,我才真正感觉到温暖。
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少有生病的时候,只是一感冒发烧必定要倒头睡上两三天,依稀记得还在机关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生病,爸爸抱着我去医疗站打针。我头看到走廊里昏黄的灯光,视野很小,因为他用军大衣裹着我,我被颠得很舒服,连生病也没那麽痛苦了。
再後来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他总在我烧得迷糊的时候咒骂我,有一次直接把我的脑袋按到冷水里,说是物理降温。以至於很多年後想起来,我总是以为那次裹在军大衣里的经历,只是我一厢情愿做梦而已。问起我妈,她也是一脸茫然。
我又倒头躺下,耳朵却竖在那里,听见廖建国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他脚步特意放得很轻,只是房间里太安静了,连衣服窸窸窣窣摩擦的响动都十分清晰。
过一阵他走了出去,又过一阵他重新开门进来,我听见他拉开窗帘,椅子轻轻挪动,他坐下来,纸张哗啦哗啦响,鼠标时而“嗒嗒”叩响——他直接在我房间里办公了。
药效发作,我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睡梦中感觉到他又用手探我的额头试体温,可能是高烧不退,他扭头将一个温度计拿过来放到我嘴边。“含一下,我给你量个体温,实在不行去医院。”
“你用不着陪我,去忙你的吧,阎博士那边没有你坐镇,那会估计开不成。”我的喉咙火烧火燎般地疼,刚一说完就猛咳起来。
我以为他会推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