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听一同搭电梯的护理长说,前些时候行凶的歹徒抓到了,你知道吗?」这名主治医师两手枕在後脑勺,一派轻松地靠在椅背上,「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麽要这样做。」
李医师装作不知道,虚应故事地说:「不管他做了甚麽,抓了一个,还会有一个,歹徒抓不完的。」
「嘿,说得这麽悲观干嘛,只是觉得那人对医生有特殊的性趣,有点不可思议,还是对男医生……。」
「别说这让人不舒服的事,抓了就好。」李医师摆摆手,不想听下去,这时候那位主治医师又说了一件事,让李医师愣了一下。
「听说昨晚外科的吴医师撞车挂急诊,今早意识渐渐回复,昏迷指数回来了,只是还没张眼,真是好险。」
「嗯,是酒後驾车自己撞的,这很耐人寻味。」
「你也知道啊,这事传真快,不过也是,一向不喝酒的人竟然会酒驾,一定有甚麽原因,也搞不好是去喝了喜酒,只是我们多想。」他笑了一下。
「希望。」
结束聊天,李医师回到桌前一堆资料上,皱着眉头专注地阅览,用意志力支撑睡意与疲倦,一直到中午用餐时分,他才趴在桌上小睡一下,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多了,错过巡房时间,他从座位上跳起,惊醒,然後匆匆准备了一下就去巡房。
跟着他的实习医师与住院医师看着李医师打哈欠,虽然累,但不减专业,该做的的还是做得完整,他不会耽误病人,会试着在院方与病人之间取得双赢,对於实习医师的提问也不马虎。
结束巡房,往护理站走的时候,住院医师跟实习医师在身後咬耳根子说:「外科吴医师喝醉酒车祸挂急诊,刚刚转去普通病房了……」听至此,又是吴医师,怎这件事可以传啊传的,李医师有点不耐烦,而这位住院医师来了半年还不能让人放心让他独自值班巡房,换做是其他指导医师,早就踢走他。
「等等带他们去补病历,教他们看、写,我再整个看过一次後盖章。」
住院医师诺了声,就先带着实习医师往护理站去,他自己则转向楼梯间,去外科病房看望吴医师,他好奇,也挂念,同是外科体系的,略尽同事情谊。
到护理站问了病房,就从容走去。
那是间单人房,医院的福利,员工住院期间只要是在七天以内的,单人房的自费差额由医院支付,所以想当然尔是要先住单人房的,比较清静。
他轻轻地步入病房,看到像是吴太太的女人忧容满面地坐在病床侧,仔细的帮吴医师换药,李医师敲了门板,走了进来,那女人打招呼。
「是吴太太吗?」
女人微怔了下,转头过来,看见是医生,就放了下心,她点点头,也问:「刚主治医师来巡房过了,那医生您是来……」
「他送来急诊的时候我刚好在,想看看他的伤势。」
吴太太感谢地招呼李医师坐,他表示站着即可,顺便接过吴太太换药的手,帮吴医师换药,吴太太不敢劳他,却被他给婉拒,「没关系,他送来急诊的时候我帮不上忙,手边正在帮病人做手术,换个药没甚麽,只是……有个问题想请问夫人。」
吴太太疑惑地说:「医师您请说。」
「我直问了,如果有冒犯,请多包涵,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了解,我丈夫在医院受大家很多照顾,很感谢大家,医师您直问没关系,是跟我丈夫伤势有关吗?」
李医师点头,「算不上直接关系,他平常有喝酒的习惯?」
这一问,吴太太知道他质疑的是甚麽,叹了口气,「他只有睡前会小喝一杯红酒助眠,其余时候滴酒不沾,您知道他是外科医师,一旦酗酒,就拿不稳手术刀。」李医师点头表示明白,吴太太继续郁郁地说:「可前天晚上回来,不知道甚麽事耽搁,我打了手机没接,而他一回来就浑身是伤,我吓到不敢多问,只帮他清理伤口,想等着适当时机再问问他,免得他闷着心事。
但昨晚他睡前喝了一整瓶酒,还不肯睡,应该说是睡不着,我看他的样子一定有心事,就试着问他,哪知道,一问,他就哭了,从认识交往到结婚,都没见他哭过,哭得很伤心,我忍不住也哭,怕他受了委屈,哭着问他,想问个明白。
他却要我别问,让他哭,我就也没再问,抱着他,只是抱着他,好不容易哄他睡了,心想着等天亮就去认识的药局,私下买个安眠的药来放着,谁知道他半夜就又醒,冲了出去……。
再之後,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医师,您知道我丈夫他、他有受甚麽委屈吗?有吗?」说到激动处,吴太太的眼泪又滑了下来,希冀地抓着李医师的白袍,泪诉着。
「吴医师他一向和善,病人也很喜欢他,所以我想不出他受了甚麽委屈,这样吧,等他好点,我再私底下问问他。」
「啊,谢谢医师……。」
这时,吴医师彷佛被他的说话声扰醒,但也终於醒了,吴太太听见一丝声响从嘴里发出,开心的凑过去听,边问:「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