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露水的白色玫瑰绕柱而上,地上的红毯一尘不染,训练有素的仆人在宾客之间穿行,今晚的主角——亨利·威尔斯牵着他的新娘,挨个儿地和前来的宾客们寒暄敬酒。
与新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角落里的卡尼曼,他的表现相当冷淡,跟他套近乎的人来来往往,他还得靠站在背后的凯登提醒,才能记起对方的名字。
“加菲尔德先生,”刚刚替他解围的女人轻抿红唇,将一杯香槟塞到他手里,“名不虚传,确实傲慢。”
卡尼曼没有计较女人的讥讽,他上下打量了下女人,不咸不淡地夸了句:“这件衣服不错。”
“哦,这是Ralph&Russo,”女人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你知道它为什么看上去还不错吗?”
“为什么?”
“因为是我在穿。”女人冲不远处的新娘举了举香槟,一饮而尽后转过头对卡尼曼说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你呢?”
“需要搭便车吗?”卡尼曼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卡尼曼,你可真有意思,”女人说的话每句都带着软刺,她踮起脚尖附到卡尼曼耳边,呵气如兰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奥若拉·王。”
卡尼曼回到塞宾斯区时已经11月中旬,商店橱窗起了水汽,街道上路人零星,咖啡馆的店员站在路口,一边跺脚一边发着传单。汽车穿过市区,驶进郊区,合金轮毂卷起了地上的枯叶。
凯登一如既往地在工作,后排的卡尼曼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又似乎仅仅是在假寐。方向盘熟稔地转了个弯,薄雾散去,加菲尔德庄园大门的铁栅栏映入了司机眼帘。
“卡尼曼先生,欢迎回来。”老态龙钟的巴顿管家弓着背,向外出数日的卡尼曼问好。
亲眼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是卡尼曼,新异也有样学样,甚至还夸张地鞠了躬:“卡尼曼先生,欢迎回来。”
“身体如何?”卡尼曼随口问道。
“托您的福,”巴顿回道,“还算硬朗。”
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的卡尼曼转过身,看着新异重新问道:“你呢?身体怎么样?”
新异的目光和卡尼曼猝不及防地相撞,他下意识地屏息凝神:“还算硬朗,先生。”
“噗——”巴顿笑容咧到一半,察觉自己失态,立刻捂住嘴,佯装无事发生地继续说道,“先生是先梳洗还是先用餐呢?”
“先吃饭吧,”卡尼曼促狭地看了新异一眼,“吃完饭我还有其他安排。”
进入冬季的庄园一片肃杀,特别是要下雨之前,天顶上乌云涌动,树林里寒风呼啸,年代久远的庄园没有一丝亮色,仆人们兀自忙碌,吃完午饭的卡尼曼临时起意,决定带新异去花园里走走。
“来过这儿吗?”换下西装的卡尼曼随和了些,白色毛衣削弱了他的老成,也降低了新异的警惕。两个人在花园里百无聊赖地逛了一圈,遗憾地发现花园里的蔷薇没开,紫萝连叶子都没了,只剩缠在花架上的枯藤。
“巴顿爷爷带我来过,”新异事无巨细地开始报告自己这些天的日程,“我还去了教堂和磨坊,不过那里都荒芜了,根本没有人,我还看了电视,在电视上我看到了您和另一位女性。”
“电视?”卡尼曼回想了下,他最近出席的公众场合只有亨利·威尔斯的婚礼。
新异点点头,疑惑地问道:“那是您的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