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说完以后，他们又做爱了。
做了个天昏地暗，窄长的沙发承受不住两个人成年人的折腾，他们从上面滚落下去，在地毯上度过了大半个夜晚。
这就是仿生人的缺点了，某方面的抵制力太差，对吉光的抵抗力也是。但他觉得吉光至少给了自己一个态度，算是一种对自己话的认可了。
而吉光虽然没有说出仿生人想听的话，因为他没有百分百的保证，是没有那个勇气承诺的。但说实在的，他昨天夜里虔诚的劲头，已经说明了一切，就像其他人说的那样，爱是不能掩饰的，也掩饰不了。
此篇高高架起，他们谈论的可是…，结局却只是轻轻放下了。
虽然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默认的隔阂，一条裂缝，但这只是暂时性的。无论是仿生人还是人类，都在为此全力以赴，在努力做着修补，拼尽一切，只为一个未来。
一个不用多光明，平凡就好的未来。
吉光头一次主动拨起那个人的号码，特殊的铃声响完之后他直接开口，“这些事情结束之后，这些我指得是下半部分资料、密钥、那个109。我绝对会搞定，之后就不会再联系你了。”
那头的女人嗤笑了一声，“你妄想，你以为你纵容外人害死我姑父以后，这辈子还有赎完罪的时候？”
“所以呢？你还不满足吗。这么多年了，贪得无厌也有一个限度。”
吉光对她没有多仇恨的感觉，只是对这一切充满了厌倦。
“我做得足够多了，十年里，你发的赏金任务单我收零酬金。如果你不乐意，可以现在就断掉关系来找我麻烦，恐怕你在短时间里也找不到代替我的人吧？那你要怎么拿功劳去维持自己的地位，换取那个人的赏识？”
“……”
“据说你的王也不太管你的事儿，那么你能拿出多少人手来对付我，再对付其他对任务虎视眈眈的赏金猎人？恐怕只有你家族里那些歪瓜裂枣了吧。”
“…我可以让你歇上几年，其他的免谈了。”
“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吉光把菜用盖子焖上，擦净手之后向放着终端的长桌走去，“这不是一个请求，这是一个要求。”
“你！”
“密钥就在我手上。”吉光摊开了底牌，将对方无法拒绝的筹码放在明面上。
女人被欺骗了很恼火，但她又不敢像以前那样对吉光发脾气了，不知道怎么的，听话的工具好像想通了似得不吃道德绑架那一套了，真倒霉。
“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但你要先把那个东西给我。”
吉光没有答应她，而是说起了别的，“这究竟是什么？其实我拿到它的时候，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与危险。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立刻把它交出去。”
“只不过是泰瑞尔重要的数据库，附带可以打开最深层的钥匙。”
“只是数据库？现在这个年代，有＂只是＂可以形容的数据库吗。除非你告诉我，这是坟墓，都是死去之人的灵魂，是一座大型坟场。那我可以毫无顾虑地交给你，我对赚死人钱，从来不会感到不安。”
“你别再说这些恶心的话了，从八岁起就能做自己家的灭门帮凶，看着所有人活活烧死再逃走。现在又对陌生人人文关怀起来了？”
这是女人日常打压吉光的句式了，她说过无数句类似的话，一开始只是摧残对方的内心，好用来支配和利用，现在估计已经讲到她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了吧。
“你这样对得起我姑父吗？”
吉光对此还是沉默了，虽然他理智上知道不是对方说的那样，但反驳一个用时间积累起来的巨怪，还是太困难了。
它无形但永存，执着地追捕着自己，只为了每天夜里站在自己的心门前，歪下腰从钥匙孔往里看去。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打电话是来干什么的，没有忘记仿生人，没有放弃构建自己和仿生人的未来，他不是来放弃的，这不是被拖慢脚步与过去纠葛的时候。
他没那个工夫。
“你要答应我的要求，我才会把它给你。”
“考虑好联系我。”
这虽然艰难，但他做到了，说完之后他断掉通信，如释重负。
‘慢慢来吧。’他想。
‘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