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启:“……”
“今天还把俩孩子也带来了。”陶昔知道沈岱不会回应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便自己继续说,“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楼下的那个小花园很漂亮,邱临午休的时候若是和老公孩子在小花园里放松放松,想想就是个温馨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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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陶昔顿时觉得尴尬,交往后他还几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这样觉得自己的卑鄙暴露无遗的时候。
“刚才去接薛定谔的时候,听见几个护士医生的谈话,他们医院里来了一只得了猫瘟的狸花猫。治疗猫瘟价格昂贵,而且那只猫已经是中后期,痊愈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所以他的主人选择放弃治疗,但是又不想亲眼见证宠物的死亡,所以不愿意把小猫接回家,哭着匆匆走了。”
一打开车门,后座上就传来凄惨的猫叫。哪怕住的是VIP公主病房,那活动的空间肯定没有在家里的江山广阔,一看薛定谔就是憋屈了,卷成一团哀哀地喵喵叫,陶昔见了心疼,“我去后座陪我女儿。”
“对。”
这是陶昔最直观的想法,但他说出口才觉得不大对味。对于薛启来说这点钱确实不算什么,但陶昔会在意,会在意到连共情都先推一边。陶昔总是会把人和事往坏了想,这是他生存至今培养的经验,但这样的经验在薛启面前,在这件事面前,只衬出了他的小人之心。
老婆,会亲自来送。
“仲山脾气好好。”
“还把我当小孩。”薛启幽幽说道,“我会权衡的……”
“我爸有教我一个道理:倘若有了想守护的人和事,就要做好自己变得卑鄙狠毒的准备,因为你得为了所珍惜的事物抵抗一切最坏的可能,以确保他们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对了,再过一阵,我们就可以出去散步了。先是在病房这边,情况好了,去下面的小花园也没问题。”说到这里,陶昔略有迟疑,“但你得保证你不会再有那样的想法才行。”
“那你知道小猫的主人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他的吗?”
“我爸对我妈是这样,对家族传下来的基业也是这样。尽管他对妈妈总是宠得不行,什么都依着她顺着她,但其实他只是把最温柔真诚的一面都给妈妈罢了。对工作他则有手腕与城府,而且这一面,在他询问了我的态度,确认我愿意继承他的轨迹后,也毫无保留地在我面前展现了。”
“这……”骤然了解一个可怜的故事,陶昔于心不忍,“所以你就接济了那只猫,出了医疗费让他继续治疗?”
“当然,我知道,你过去的一些经历让你养成了这样的思维习惯。”宽大的手掌捏了捏方向盘,其主人的决心已然明确,“所以,只是让你知道我不是个傻白甜还不够,我还要给你很多很多好,多到你能给我点面子,看在我的份上……”他勾起嘴角,“能对世界有个积极的心态吧。”
沈岱安静吃饭,不再说话了。
“最近有了感兴趣的东西。”他用解释来让陶昔放心他的承诺。
“看来我的老婆真的很宠我。”
“啊?”
“
“老婆怎么想的?”
薛定谔愈发猖狂的调皮在几天前遭到了惩罚,她企图从一个柜子顶飞跃到另一个柜子顶上,结果已经忘了自己体重不再轻盈的美女失了爪,不仅摔到了地上,还撞碎了花瓶。新伤带着旧创,美皮惨的薛定谔不忘初心,又被送回了宠物医院住院养伤。
没等陶昔回答,沈岱仍是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承诺:“我不会。”
“我?”陶昔摸着薛定谔思索,“小猫得了猫瘟,是没有打疫苗吗?”
“要怎么保证?”
“我……”陶昔哑口无言,埋头呼哧呼哧撸薛定谔,“那……这个小猫如果康复了,之后怎么办呢?”
熟悉的气味吸引着薛定谔爬到了陶昔腿上,又是卷成一团怏怏的,陶昔一边抚摸她的背,一边和她爹说话,“你之前在手机上说的狸花猫是怎么回事?”
“嗯。医院的员工说他们在联系动物保护协会,也有商量要不要哪个员工把他领养了,或者向管理层申请,看能不能就养在医院,但治疗猫瘟的花销确实大,他们也只是打工人,要负担起来还是困难。所以,我就想着先继续治疗要紧。”
“什么啊……你可真看得起自己。”羞赧耽误了陶昔撸薛定谔,薛定谔喵声抗议,他干咳了声,“不是你说你自己不是,你就不是。”
“啊?”
陶昔在这里一直待到暮色四合,薛启下班去宠物医院接了该出院的薛定谔后来接他。
“什么?”陶昔下意识问出了口。
薛启从后视镜里看见陶昔还愣愣的,微微一笑,“说了这么多,我的意思是……你能为我着想,我很开心,就当是你这个傲娇老婆变相说你在乎我了。但是,”他正色了些,“陶昔,你老公可不是什么傻白甜,我还轮不到你为我恶劣的境地。”
陶昔皱眉,“别不是医院故意设的局套你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