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明白夫人的心情了。
我问先生,为什么仿生人没有生育的权利?如果我们也拥有了生育的能力,我们不是更能理解人类的想法吗?如果我们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们不就更能体会人类的情感吗?为什么我们只能从角色扮演中体验情感,为什么我们只能像个幽灵地从一个家庭中来又从一个家庭中去。抛开我们出生时被赋予的既定的职能,我们的社会身份又在哪里?所谓的《仿生人安全保护法》,只是保护我们作为工具的权利吗?
先生听了,很奇怪地问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照你这么说,你们和我们,又有什么分别呢?
我不解问道,那我们之间为什么要有分别?我们一样了,不才能互相理解吗?你们既要我们理解你们,又要将我们划分出来,花大力气搞什么情感学习,真是多此一举!
听我说完,先生沉默了许久。然而,他到最后也只是摇摇头,对我说,你不要将今晚我们之间对话告诉第三人。
我十分失望,在他面前哭泣。
他拥抱了我。
他身上也有夫人的味道。
于是,我问,既然我已无权体验生育,那我是否还可以体验生育之前的步骤?
那是什么?他皱眉问我。
性爱。
我和先生做爱了。
鲨鱼将他喝下的那口Sugar rush喷了出来。
他连忙对我说了一声“抱歉”,用衣袖把吧台上的污渍擦干净。
Aphro忽然笑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
鲨鱼没有抬头:“我知道你一向都不正常。”
“那你可以理解我吗?”Aphro问道。
“不可以。”鲨鱼道,“如果我的共情能力强大到可以理解你,那我就不会这么讨人厌。”
“或许你是故意的呢?”Aphro淡淡道,“若你是因为同理心太强而感到痛苦,所以才故意装出这样一副冷淡的模样呢?”
鲨鱼顿了顿,问道:“你这番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另有所指?”
“我没有别的意思。”Aphro道,“只想问问你对我这个故事的看法。”
“我没有看法。我只是有点好奇。”鲨鱼把手臂搭在吧台上,直视Aphro的眼睛道,“你勾引你的先生和他做爱,是想报复他和你的夫人吗?”
Aphro皱眉道:“我没有勾引他。”
“你又想说,他是自愿的,是吗?”鲨鱼咧嘴一笑,露出锋利的钢齿,“得了吧,你真的是无法理解那位夫人吗?她不是将她心里的想法说得很明白了吗?你所做的事情就是蚕食她的家庭,取代她的位置,诱拐她的儿子,到头来你还要占据她的身心,要她继续爱你。你太贪心了,就算你不是一名仿生人,是他们真正领养回来的人类女儿,对这个家庭来说,你也是个外人而已。”
啪。
Aphro剪断了手里盆栽最粗壮的枝叶。
“我只是在做我作为保姆型仿生人应该做的事情。”Aphro道,“他们如此看待我,难道不是他们的狭隘吗?”
“既然如此,你为何无法接受,自己在这个家庭中,就是一名工具的事实呢?”鲨鱼道。
Aphro猛地站起来:“因为是他们先说要当我爸爸妈妈的!”
鲨鱼道:“仿生人本来就没有父母。”
“胡说!”Aphro尖声道,“我们明明拥有繁衍的能力,只是被你们剥夺了繁衍的权利!仿生人和人类本应该是……”
“Aphro。”
我及时打断她的话,对她道:“休息时间结束了,你该回去工作了。”
她没有看我,声音仍然很尖锐:“我说了,我已决定离开公社。”
我温声道:“但这件事需要法官裁决。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她这才缓缓冷静下来,不再死死盯着鲨鱼,重新抱紧了她那盆死去的植物。
“你不想听我剩下的故事吗?”她的声音又变回原来那般低沉,好似一台旧风箱在吹,“我还没有讲到后面,为什么我的弟弟会自愿跟我离开。”
我道:“你晚上还会回来吧?晚上,你再和我讲剩下的故事吧。我会在窗台点一支蜡烛等你的。”
她微微愕然抬起了头:“……真的?”
我点了点头。
她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好。”
Aphro抱着她的植物离开了。她在月亮公社里担任的职务是“图书馆”的管理员。她说,在回去工作之前,她想先去其他地方逛逛。我不好拦她,只能和她说一声“注意安全”。
她离开后,我调了一杯威士忌酸放在吧台上,鲨鱼阴沉沉瞥了一眼,眸子顿时亮了亮,问道:“这是送给我喝的吗?”
我没好气道:“这是给我自己喝的。”
下午,月亮公社的成员都在工作,物流公司暂时还没有来收快递,除了鲨鱼,不会有其他低科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