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把脸搁到自己手里,手心托住他的下巴,给他擦下巴上的血。
“得喝多久?”
上官阙抬高韩临的下巴,脸凑近到他眼前,拿手指轻轻蹭掉他唇上残存的血痂,笑着的鼻息撒得到处都是:“就算你想多喝,我也不能多给你。”
韩临不知道这是什么鬼药,上官阙要他起码喝个五六天,次次都盯着喝,没法逃。
喝了是觉得骨头里没那么寒,就是这药兴许太补了,鼻血时流时停的,叫韩临出不了门。
韩临闲得慌,爬高上低,倒腾着修剪院子里的树。这个时候,玉兰花发,桃梨都咬了苞,不少树都绿了,只主屋前的这棵泡桐,仍是光秃秃的模样。
韩临从前错以为这是引凤凰的那种梧桐,上官阙说不对,那种凤凰栖的梧桐叫青桐,这树是青桐。他挑中这间宅子,除了幽静,便是一眼看中了这棵树,春夏秋盖大叶密可做庭荫树,冬日无叶的枯枝也足够有风骨。
“开花时满盖紫云。我们回洛阳前,正好能赶上今年的泡桐花期。”
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偷偷把钉锤从床底下拖出来。这是前一阵,他借寻找修剪树木的工具时,溜进木工那里,顺出来的。
把门窗关严,掀了被褥,去修床。他偷偷摸摸,不敢发出大动静,怕把人招来,修得慎之又慎。
可他当年只当过杀猪匠的下手,没跟过木工,上了手才发觉行与行隔得彻底。不过工具顺都顺来了,韩临更不甘心就这么还回去。
过程中,韩临又怕动了哪根木头,把床给搞塌,那更不好交代。尽管这床天天晃,却离塌还差得远,上官阙能看得出他动过手脚,到时候,他再笑着发脾气,韩临扛不住,也不想见。
手上尽可能的轻微,背上都给汗湿透了,有时候修着修着,鼻血就流下来,滴在木床上,洇出血印子,血汗交加的。
用在暗处的努力毫无作用,一连几日,在晚上,床依旧狰狞。
连睡梦中,都还是床的声响。次日再醒,又热烘烘满鼻腔的血腥,他向为他擦血的上官阙乞求:“我想换一间屋子住。”
“这间屋子采光好。”
韩临知道提出换床,他也会找出千般理由来回绝,艰涩开口:“你究竟想要什么?”
上官阙两眼望着韩临,把手掌压在韩临心口,轻轻攥拳锤了一下,震得韩临微晃,随即展颜笑道:“我要你好好养病,不要多想。”
话罢,落吻在韩临额上。
韩临从他手中接过装有玉佩穗子的锦囊,垂头坐在床上,如往常一般,将玉佩系在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