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发生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旁边有人不停喊话,要他鞠躬时他就鞠躬,要他下跪时就下跪,整个一木头人,连怎麽走出宫都不记不清。
丢人,这辈子没这麽丢过人。到现在申屠阳腿都在发软,觉得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不真实了,自己就这样娶了公主?
想到这,他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花轿子。轿子极其奢华,大的申屠阳都觉得那些马拉着肯定累死了。
他又回过头,脑袋里跟浆糊似的,等出了宫走了好一阵才猛的想起昨日有人跟他说的那番话,想着结婚最重要的仪式就是拜天地。
难道刚才在陛下面前拜来拜去的就是在拜天地?!申屠阳猛的咳嗽了一阵,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特别好笑,这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拜了天地?拜了天地那公主就是自己妻子了?
真的假的?申屠阳又回头看了眼,要不是旁边跟了几百个戴花禁军,他真的很想冲到轿子里,拉着百里冰的手问她是不是已经是自己娘子了。
他脸有点烧,不知道是害羞公主已经是自己娘子这事,还是害羞街道两旁全是百姓,或者害羞自己笨的自己都看不下去。他只是有些惊叹的看着无数百姓在撒着花,无数百姓在欢呼呐喊,无数百姓凑着脑袋拼命想看清自己长什麽样,平日里看着身强体壮的禁军士兵脸色煞白满头是汗的才勉强挡住了凑热闹的人群。
申屠阳不是害怕别人注视的人,可是他这一刻被那些热情的百姓盯的只想找个缝钻进去,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使劲的瞅着身前迁马的那个禁军士兵。
陛下也不知道是个什麽意思,仪仗里的人一码全是禁军的士兵,似乎又担心那群铁血汉子把公主吓着,士兵身上全都挂着大红花,时间长了申屠阳怎麽看怎麽觉得逗,就坐在马上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嘿嘿嘿的傻乐起来。
迁马那士兵回头看了眼驸马爷,鬼使神差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上的那朵大红花,然後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申屠阳看在眼里,忍不住哈哈哈的笑起来,冷不丁听到旁边围观百姓有人喊道:“你看驸马爷,笑起来多傻啊!”
这话无异於一盆冷水浇下来,申屠阳又回到了无地自容的状态,过了一会才缓过劲,又左顾右盼,想着会不会在人群里看到谢焱啊。
想到谢焱,申屠阳倒没什麽担心,虽然嫁给公主他觉得应该愧疚的人是他,但是公主前几天把他叫到宫里的一席长谈让他好受不少。
那夜的事过後,公主没出太大的问题,叫申屠阳入宫似乎就是怕他多想,只是说她不介意申屠阳和谢焱的事,相反为了自己霸占了他,对谢焱很是抱歉,又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谢焱的,无论再发生什麽事,他们三个已经注定是一家子的人了,名分什麽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听百里冰的一席话,申屠阳顿觉好受不少,所以也就浑浑噩噩的在王府里住着,就等这一天了。
现在自己不说如愿以偿,但也十分欣喜的将百里冰娶过门,想必谢焱也是十分开心的。可是那个土匪在哪呢?怎麽这麽久了都没在路边看见人啊?
申屠阳不停张望着,却傻乎乎的没考虑路边那麽多百姓,谢焱就算来了也不太可能看得到。
今日整个赤城都沸腾了,似乎所有能动的百姓都出了门,把赤城朱雀大道和国公巷附近挤的水泄不通,好几里长的道路全是人,禁军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群推开,否则公主和驸马的仪仗都不用想着回府了。
人潮随着婚礼仪仗艰难的推进着,那沸腾的人群看起来就像锅里的沸水,一个个人头就是一个个翻滚的饺子,这要是饺子都吃几辈子才能吃的完啊?申屠阳胡思乱想着,一会又不停傻笑,一会又脸红,傻笑脸红了不知多少遍,才终於看见了国公巷那条汉白玉铺就的大道。
平日里幽深寂静的道路此刻也塞满了人,陛下发了话不准阻止百姓庆贺,禁军也就没拦着。可是队伍没走多久就突然停了下来,人群前段突然闹哄哄的,有禁军在阻拦什麽人,但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拦住。
等那群人到了跟前,申屠阳才知道为何禁军会拦不住。那些人全部是文人打扮,申屠阳甚至认出了为首几个人。
那些人有许多是高官子弟,连申屠阳都认了出来,平日多在城中走动的禁军又怎麽会不认识。
如果有一两个这样的子弟挡道,禁军绝对不会犹豫,直接把人拽走,可是此刻挡在路中央的人粗略一算已经不下千人,饶是禁军军令如山,那些士兵也脸色煞白的不知所措起来。
千百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正义愤填膺的在那里摇旗呐喊,为首郑高扶着一个有些狼狈的年轻人,在看到申屠阳扫过来的视线,指着公主的轿子,大吼道:“百里冰,你出来!今日在赤城父老乡亲的面前,我代表所有正义之士,要撕下你那张伪善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