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聊起来,阿文才知道那年在高中游泳池的淋浴间,他只是看见老师勃起的屌,并不知道我却是看见老师在打手枪。
「难怪靖哥比较爱你。」阿文说。
「靖哥有说他爱你吗?」我笑着说。
「连这个也要比,真的很爱吃醋喔。好可爱喔。」
阿文说的可爱,并不是我。他手上抱着我家刚出生的老二。依然是个儿子。
这是今年的过年假期,在台南阿文的面店外头。
「是那一天制造的吧?」阿文笑着说。
我笑而不语。
去年阿文来台北的那两天,发生了不少事情。我跟阿文跨越了做为好兄弟的那条界线。但是後来我们两个都退回来了。
还是当好兄弟比较自在,阿文也这样觉得。但是有这样的觉悟之後,阿文的身材开始走样了。胸部还是很大,但是不扎实,也不再(无法)对我挤胸肌了。肚子那一圈油,不用脱衣服就很明显了。胡子倒是整理得俐落有致。
「面好了! 泰哥,进来吃吧。」阿胜从店里叫唤着。
对了,阿胜是阿文的伴侣。暂时是固定的,阿文说的。
阿文也有些担心,因为我们都三十七岁了,而阿胜才二十六岁。我劝他赶快把身材练回来吧。可是他说阿胜就是喜欢他肥肥的模样。
临走,我还是提醒他晚上的例行的过年小聚会。
「阿胜要来吗?」我问。
「不会。」阿文斩钉截铁地说。
「以前不是都会带另一半? 如果有的话?」
「这次不一样,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让别人听到。」
我知道阿文是指靖哥,还有关於靖哥的一切。
「可是玉秀也在喔,怕你说漏嘴。」我警告阿文。
「没问题啦,玉秀通常早早就睡了,我们要聊通宵。」
唉,人一旦有秘密,就很不自由了。
去年靖哥前往美国时,虽然我要上班,我还是想办法载靖哥去机场。
时代不一样了,靖哥临别给我一个长长的吻,过往的路人也不觉得有何奇怪,更别说台湾是亚洲第一个可以同婚的国家了。
靖哥早就把LINE删除了,留给我的电话,去了美国之後就会失效了。我和阿文完全没有靖哥的消息。
「你应该了解我不再跟你们联络的用意吧。」靖哥临别时说。
「我知道。」我说:「这段时间,我得到的已经够了,够幸福了。我也学会把幸福分给别人,给我的老婆,给我的小孩。」
我说的是真的。我知道爱要分享,现在知道怎麽去分享了。
或许明天在台南,或许後天在台北,或许在任何一个角落,我可能都会在遇见靖哥。
缘分就是如此,在学校的游泳池,在台北的健身房,在阿文的面店,谁又知道下一次在哪里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