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爱莲娜喊他的名字。
但她还是精心装扮了自己,卷发闪着光,混着甘菊一样的香水味冲了进来,她迷蒙着眼睛,没有酒精也沉溺在醉酒中:“J,你怎么还不回家?今天说好了要去看医生。”
那个男人有着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鹰钩鼻下头的嘴唇薄而细长,他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小偷是你?”
“对不起……我是第一次……我妈妈怀孕了,她没有钱……”他低着头,纤瘦的身体看起来像一只在风中发抖的兽,大堂经理对他摆了摆手:“我不在乎你第几次,也懒得听你家里的鬼话。如果这是在外头,你就算杀了人我也不会管,但你居然在圣玛利亚酒店偷东西——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他第一次偷到东西的时候心脏跳的极其的快,一个人躲到箱子里去,将那个发霉了的皮夹克翻开,里头只有十块钱。
他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的待了二十分钟,门很快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在人群的簇拥下走进来。
J看见爱莲娜如同找到了救星,扔下刀朝她冲过去,可爱莲娜却从J的身边擦过,站到了那个高大的男人身边。
手下们看见闯进来一个漂亮的疯女人有些错愕,大堂经理在后头哭诉:“抱歉,我实在没拦住,她又有我们酒店的黑金卡……”
J想过偷,也实践过,他在集市上和超市里能掏到两个钱包,但钱不多,杯水车薪。
三万块钱,是他能够让自己弟弟生下来的基准线。
高大的男子转过头来,低头看这个不到自己肩膀的娇小女人,一瞬间就理解了人物关系:”他是你儿子?“
还不如他老老实实打一天工。
J看着那把刀,嘴唇吓得发白,他想往后退,被一个手下按住肩膀站在了原地。
离开的时候外头正在下大雨,广场上的乐队已经不见,他的门童制服被扔掉,口
么朋友,更没有应酬,话少到孤僻,唯一的娱乐项目是坐在广场上,听乐队的演奏声。
爱莲娜这才注意到站在一边茫然无措的J,但她只瞥了一眼,她海洋一样漂亮的眸子里全都是这一个鹰一样的男人:“是呀,我跟你提过一次,他长得很漂亮。”
J对此并不理解,或者说,他从未深入想过。
“敢偷卡特亚家族的东西,通常两只手都留不下,少爷是看你年纪小,才只要你一只手。”
卡特亚家族,西西里岛最大的黑手党。
“是的。”爱莲娜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但我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是孩子的父亲。”
最大的酒店也有最好的防盗系统,摄像头将他的身影拍的一清二楚。
“对不起……”除了道歉,J什么都做不了,他慌乱的喊着,恐惧从脚底蔓延到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哭的一塌糊涂。
“卡特亚。”大堂经理从他面前走过:“如果你以前不知道,那从今天起,你就忘不掉这个名字了。”
J只是依稀听说过他们的名字,没有真正的深入了解过。
“你的儿子是小偷,也很正常。”男人发出了一个嗤笑的音,瞥了爱莲娜一眼,爱莲娜如同一只漂亮的小猫一样在男人面前转了一圈:“我好看吗,席勒。”
“如果你让我们动手,就是两只。”手下声音冷峻的警告,高大的男人微微皱着眉,似乎为耽误这些时间感到厌烦。
J自认为自己不是搞艺术的料,也的确看不懂书,他没什么上进心,也并无任何想要出人头地的打算。
说第二句话前,他把一把锋利的刀放在了J的面前:“把手留下,自己剁。”
门被打开了。
J只能接过刀,几乎发抖着把他放在了自己左手手腕上,刀锋落在手腕上的时候,就将皮肤划出一道红痕,可就在这个时候——
他想过去学小提琴,但看着提琴的价格和书里头成排的字,他就开始止不住的头疼。
他站在一个客房的床前,一层冷汗从背后冒出来,大堂经理抽着烟看他的“赃物”,一枚钻石戒指,一块百达翡丽的手表。
J想着自己得改变策略,有钱人应该会去最好的地方,于是他谎称自己已经十六岁,用那张已经长开,开始变得异常漂亮的脸,在西西里最大的圣玛利亚酒店里寻到了一个门童的工作。他判断,如果在这里掏钱包的话,一定能掏出一大把钞票来。他的判断没有大错,但他如他自己和母亲认知的那样,是个并不聪明的笨蛋。
J得以全身而退,他没有失去手,一个人出了酒店。
但是他现在必须有钱。
“你怀了孕。”席勒看见了爱莲娜的小肚子,只略略的瞥了一眼,他说话时嘴唇几乎纹丝不动,仿佛一个出声的石像鬼。
爱莲娜,穿着永远漂亮的高跟鞋,永远婀娜的套裙,小腹因为怀孕隆起,导致下方有一颗扣子诡异的扣不上。
没有一点余地,也似乎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