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伤药不能解释它们高明的外科手法何来,从别处——如伊沙陀罗国——获得启发、乃至真传,实属合理推断。
南陵诸封国信仰的小乘佛教,颇受伊沙陀罗等海外佛国影响,连武功也融入三摩地之术,显现强烈的异域风格。最常见的是将七枚脉轮中位于脊骨末端的“海底轮”、位于小腹的“脐轮”二处,与东洲武学的丹田相互援引,使两边的理论以此为基,进一步产生关联。
苦刑的境地,佐以冥想枵腹等手段,形成了打击面宽广、攻守端经常超越肉体常规的外门路数,拳脚强横如软硬兵器,一般的锐不可当;在力量方面与东洲武者的内家真气相抗,亦未稍逊,号称有三千年历史,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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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了龙漦宝石,效果便大大增强?”
“……只可惜不知道名字。”青年喃喃道。
应风色清楚在女郎心中,做悬壶济世的大夫,要比厮杀拼搏有意义得多了。
有趣的是:渡海而来的伊沙陀罗武者,多半以肉体为武器,罕用器械,但他们怪异的筋骨运用之法,却大大影响南陵的兵器流派,如擅使弯刀的乌犍山、以羚角刺盾闻名的猿愁峒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冥狱十王变》既限制了圻州莫氏的江湖野心,又能使其在医道展露锋芒,说不定在她看来,反而是巧妙至极的设置。
“《冥狱十王变》不采‘以海底轮和脐轮为丹田’的常说,而是将脊柱视为七脉轮所在的人身中枢,锻炼血髓之气。如果觉得难以理解的话,不妨理解成在我们这派,血液即真气,脊柱才是丹田,十王变练出的血髓之气不仅能操控素蜺针和龙漦石,本身就能强身健体,提速增力、愈伤治病自不在话下。”
二者的关连其实不难想像。输血在东洲岐黄术里一贯被视为邪魔外道;外科因有断鹤续凫之嫌,地位也不高,医武皆以“法天顺自然”为宗。圻州莫氏有灵验的“冥迢续断膏”,才能成为异数。
“你说赤龙漦的功用是‘发散’,而我昨晚的异状是赤龙漦所造成的……你先解释这两句是什么意思。是什么东西发散了,又是如何让我的思考和动作变得异常迅疾?”
“而赤龙漦的‘发散’,是让你可以任意往猪肾泡里吹气,它胀大的幅度甚至超过你天然因应变故的极限,能在短时间内载运巨量的血髓之气,你脉中血液的流速是正常时的数倍乃至更高,等量地催发你浑身上下的筋骨肌力,使力气变大速度变快,宛如天神附体。
莫家先祖有这层因缘,才能破译《驳十王经谬》的秘密。令应风色咋舌的是:创制《冥狱十王变》的儒门大贤前辈,显然也通三摩地之术、七脉轮等异域内外武学,对小乘佛学自不能一无所知。他刻意挑选十王经来指桑骂槐,益发显出机锋犀利,应风色对此心折不已。
“没事。”应风色回过神,随口带过。“你继续说。”
按莫婷的说法,赤龙漦是“发散”,青龙漦则是“聚合”或“加固”;而白龙漦介于两者之间,其效用连莫婷都还不能完全掌握,多用于调和青赤二石,硬要说的话,约莫是“平衡”罢?
应风色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难得露出懵逼的表情,让莫婷觉得非常新鲜有趣,他本人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什么?”莫婷闻言蹙眉,有些莫名其妙。
“血髓之气不好练,对比内功苦练二十年便能略窥门径,冥狱十王变在练成之前,几乎难以察觉变化,不靠素蜺针龙漦石增幅,很容易半途而废。故圻州老宅那厢一直没出过什么高手,当主若非武材,那一代便难在江湖上出头,只能规规矩矩做大夫营生,谁也不敢得罪。”这说的却是反话。
“正是如此。”莫婷怡然道:
“等、等一下,先让我们把事情弄清楚。”应风色板起脸来,肃然道:
“内力无法这般催谷,但血髓之气可以,只要你的身体能承受得住。而《最胜光明手》就是为此而创,它为你拉伸那些个平时行走坐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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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婷提过她有套精巧的输血工具,可惜毁于老樗林大火,也是有力的旁证。
伊沙陀罗除了武术,医术也十分发达,这方面便与东洲流通的经脉之理全然不同,它们很早就使用麻沸散进行外科手术,特重血行而不言“气”,认为人的健康取决于血液污洁,发展出独特的输血技术。
莫婷想了一想,才道:“你想像一下,血液其实是无数细小的泡泡所组成,就像……像猪肾那样。在多数的时间里,猪肾泡的大小是固定的,只能承载定量的血髓之气,只有在你尽全力奔跑,又或发生紧急之事时,猪肾泡才会突然像吹气那样胀大,以承载更多的血髓之气,让你跑得更快、力气更大,来因应外在的事态。这是人体生而有之的自然现象,并无出奇处。
不幸的是,龙漦石的功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太过巧妙的设置反成了阻碍。
“……看来你家那位天才横溢的祖先,或也通晓伊沙陀罗的医术乃至武术。”应风色抱臂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