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老师还补充说,要我别操心,我儿子和他喜欢的男生,终究会在一起的。」妈妈把竞字的上半部指给我们看,「两个立,写紧一点就是并,并肩作战的并。这就说了,你们最後会在一起的。」
妈妈指着那个字,「竞的底下是两个兄,兄弟的兄,这就是罗!」
「我进去那个测字老师的屋子,写了个『竞』字,你老爸苏竞天的竞。」
爸爸问妈妈说:「你得到这结果的当下,在想什麽?」
「咦…… 我的故事?」
观察的昊子。有的时候写散文,有的时候写新诗。那是我最深层、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没关系啦,这不就是你五年级的样子吗?」
接着,坐下来,写功课。
我轻轻地赞叹了一声。
「我星期三上课到傍晚五点,然後会一起去晚餐,晚上他就睡我宿舍,隔天早上我早八,他赶九点的课。」
她问我,是不是喜欢男生。
我非常生气,向妈妈怒喊,你不可以翻我的日记。
我只有去便利商店、而且还不是自家的扬勋门市,买蜜豆奶,补充营养。
爸爸其实是很开心的,他嘴巴笑得好开怀,「谁来解释一下星期三?」
「我想看那本日记。」昊子露出非常期待的眼神。
「我在想什麽?我在想,这老师是不是江湖术士?我就再追问他,会在一起,那会是什麽时候的事?」
「不行不行,爸爸不准你这样做。」我有一点被吓到。「骑车太远,太危险,搭计程车去,不要跟我争!」
妈妈正在模仿测字老师的语调,我们三个听得出神,老爸低头看着那个「竞」字。
妈妈爱你。
我才释怀,把饿了三天的食量一锅子全部吃完。
我们三个男生都不知道这段往事,非常专注地在聆听妈妈说的测字故事。
然後,走到扬勋门市对着妈妈说:「店长,锅子我有洗乾净了。」
「骑着你那台电动机车?」爸爸好奇地问。
正餐用得差不多了,八人分的晚餐,竟然可以全部完食。但爸爸起身,从冰箱里又拿出四块切片蛋糕,作为餐後甜点。
「那老师就说了,这是第二个问题,要写第二个字,要付第二个字的
爸爸放下筷子,「星期三?」
直到第三天晚上,放学回家,妈妈在桌上摆了一锅红酒炖牛肉,并且写了一张小纸条:
「我星期三的课程只到中午,下午就骑车去三峡,开门进昊子的宿舍。帮他整理内务,带着他的脏衣服去自助洗,再帮他换床单枕头套之类的。」
我本来想说这儿就好,但昊子接着说下去。
我点点头。
我们听故事听了入迷,餐厨室静悄悄地,只有我妈妈说故事的声音。
接着,爸爸在我的手机上设定55688的叫车系统,绑定他的信用卡。「小勤,你现在不再只是我的乾儿子了,爸爸谢谢你这样帮我照顾昊子,这是爸爸给你的一点心意。」
妈妈说:「我来加码说一个小勤的故事,但他从来不知道。」
妈妈突然笑了,「昊子爸爸,看来你还不知道他们星期三的事?」
昊子示意要我接受,我谢过爸爸。心想,这样每次至少省了一个小时的车程。
糟糕!我说溜嘴了。
我和昊子互相使了个眼神,不知道谁先开口,後来,还是决定我来解释。
第二天和第三天,我带去学校的便当都原封不动地带回家。
「为什麽?」我好奇地问道,「他怎麽知道的?」
「哇赛,这也太准!」这是昊子的回答。
「对对对,就是这个字。我用这个字问老师,我儿子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然後测字老师老神在在地对我说:
原来,被求婚成功之後,会有很多意外的好处!
此时,爸爸顺手找了纸笔,也在计算纸上写了个「竞」。
「是可以啦,可是…… 」我有点心虚,「我那时候,写得太文艺了,现在去看,会觉得有点恶心耶。」
「接着,老师就说,我儿子爱的是男生!」
但有一天,我忘了上锁,虽然立在书架上,还是被妈妈翻阅了。
我点点头,「那就,星期三拿给你看。」
小勤,电锅里有饭。对不起。
「你们三个小学毕业典礼後,去日本那一次,剩我一个人在台湾。我很想确认小勤的性向,就问到了一位测字老师,我去找他测字。」
「『夫人,爱是人的天性,公子在长大的过程中,一定会开始摸索爱情。他可能爱得甜甜蜜蜜、可能轰轰烈烈、可能刻骨铭心。但是,爱男生或爱女生是天性,您不要试图去改变他。您要顺着他的天性,让他成长,让他学习。』」
我们母子才算放下心结。
我当晚以绝食进行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