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辕自然满腔怒火,他实在没料到教主居然还是如此庇护那个贱人,即便他行事欠妥,但他也自愿进洗心殿了,那种炼狱般的地方!为何李秾这个贱人却只受五十鞭就能了事,究竟凭什么?!
不过,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便想请教一下柳阁主,原先你率领羽聆阁勇猛无畏、势不可挡,大败乾阳宗众人于关潼川,却又为何不在当时乘胜追击,将武帖抢到手,反而有意放他们一马,只在其后不紧不慢地追赶,令他们几人成功逃至井羊道与陆之行、陈壹汇合?
夏鸣幽身居高位,底下的情况一目了然。单从柳辕涨红的脖颈便能看出他心中多么愤怒与不甘,而李秾虽低眉顺眼,但见她面生红晕,双耳发红,可想内心之雀跃。再观其余众人,表情各异,既有不满疑惑,又有嫉妒羡慕,亦或面无表情、毫不在乎。想必他们对今日之事心中都各有己论,或许略有不同,但有一点绝对相同,那就是他们都清楚的意识到,教主依然明确而直白地护着李秾。
李秾跪在原地,听着他们的嘲笑声,努力维持着表面稳重的姿态,脸上尽力不流露出任何一丝窘迫与羞耻,然而她内心早已恨不得冲上去从这些只会张嘴傻笑的人身上都咬一块肉下来。
那人默默退下了。
明眼后,最先出现的人是我。实则是因为我心中忧虑,恐其途中发生变故,这才擅自出教,一直紧随他们其后,只愿能尽己之力,助阁主为我教取得武帖。这话倒不假,她心中确实忧虑,只是担心柳辕成功抢夺武帖回来邀功,所以才一路跟着,原想暗地里伺机而动,坐收渔翁之利,谁知未能如愿。
李秾却及时打断他的话,态度已变,步步紧逼,道: 那自然是由于你轻敌!你不仅轻敌,还自负要与陈壹分出个高低,否则又怎会有意放他们离去?你自以为能掌控局面,却没料到陈壹竟修炼了乾阳神功,你敌不过他,生生将胜局扭转至败。不仅如此,你还想利用明眼召唤其他人来,你作何以为他们会留在原地等你叫人过来?还是你以为陈壹不会一不做二不休,趁机将你们就地斩杀?
禀教主,属下倒觉得纵然乾阳神功再精妙,却也不配与我教的无灭不生心法相提并论。一人嘴快道。
柳辕一脸错愕地看着李秾,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几欲脱口而出:你面皮究竟有几寸厚?竟能如此信口雌黄、颠倒是非?
呵,没想到吧蠢货?你以为自己能捅我一刀,却不料教主终究还是偏心我!怎么样,很不甘吧,可是你也只能这样被我踩在脚下!李秾内心一喜,既得意又痛快,却一丝也不能显露,脸上仍是一副谦卑柔顺之情,余光偷偷瞥向了柳辕背在身后青筋暴起的右拳。
夏鸣幽不欲就此事继续多谈,另起话头说道:关于陈壹此人,本座亦略有耳闻。传言此子天资卓越,虽双十年华,却已是武林前十的剑客,如今又修习乾阳神功,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届时乾阳宗实力便更上一层楼。更加难以对付。
此等天真无知之言,往后休要再说。夏鸣幽淡淡道,乾阳神功传承至今三百多年,既被尊为称神功
那是柳辕心猛地一跳,连忙想要解释。
甚好。甚好。夏鸣幽抚掌笑道,真是好精彩。若不是你二人在本座面前好生立着,我还不敢相信,竟养出这样两个废物。
李秾便依言起身,迤迤然回到队伍中去。
柳辕好不震惊,心道这疯女人究竟在讲什么疯话?
李秾摇摇头,道:你竟至此都不知我原是救了你一命吗?
怎么可能知情?!你根本就没做的事情我要如何知情?!柳辕在心中怒吼。
夏鸣幽看向出言的那人,笑了笑,说道:一派胡言。
他张了张嘴,还没等吐出什么反击之词,夏鸣幽再次按捺不住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你起身罢。夏鸣幽收回目光,对李秾说道。
此言一出,四周众人好似终于从静默中被解梏了一般,豁然发出一阵哄笑声,那笑声尖利、恣意,直往二人耳中扎去。
柳辕气急,怒道:那我又如何能得知陈壹修炼了乾阳神功?!你难道就事事知晓吗?再者照你所说,你既是为了帮我,为何现身后不与我联手,反而净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再眼睁睁看他们离去?
此言一出,李秾便心里明白,教主还是放过她了,不管他信不信柳辕的说辞,最终还是没追究她当时在井羊道的行为,否则绝不是五十鞭和可有可无的禁足就能止停的。于是松了口气,连忙行礼,道:教主仁慈, 我日后定恪守律条,本分做事!
倒是本座之过,原以为柳辕较先前不同,也能独当一面,如今看来还是太难为你了。未取回武帖,自然是要惩罚。你既自请去洗心殿,本座没有理由不赞成,便先在里面待上十五日吧。夏鸣幽又说道,至于李秾,违背禁令擅自出教,置本教条律与本座命令为不顾,本该严惩,但念在你此前伤势未愈,便罚你先受五十鞭刑,再禁足一个月,由今日起始。
我一路跟随,途中也为柳阁主清理了几个杂碎,这些,想必阁主也不知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