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股子并不友善的气味。
“还问?!你说疼不疼?!”见舒作诚迟迟不理会,汤尹凡忍不住道。
舒作诚费力折腾好一顿也无济于事。
他急忙一只手捂住腹部,一只手去身后一抹,低头再看,果真是血。
韩昭接住他,但怕伤及他身上的上的各处伤口,他姿势生硬,手足无措,两只手不知该怎样去触碰那人,不知该如何搀扶。
见那人已被折磨地不成样子,自己却只得在一侧睁眼看着,韩昭心情沉重,于心不忍。
那人单薄的身子倒在韩昭怀里,轻得很。他肢体苍白冰冷,面色因为用力而浮起上一层并不自然的绯红之色,他的身子因用力而剧烈抖动着,他分明是唇l口大张,大力喘息,却偏偏听不到什么声音。
逐渐地,有鲜血从他口中溢出,那人却无力阻拦。
“你……你别吓唬我啊。”见他额角还有汗珠,汤尹凡将人抱在怀里,心中留有一线希望。
死胎在他腹中本就看不出弧度,说明这胎水甚少,汤尹凡担心跪坐流尽不好处理,连连和韩昭一同把他挪回床榻。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胎儿所在之处的软肉有被勾拽一般的疼痛,那一处牵连了他的整个腹腔,顺带蔓延全身,让他痛不欲生。舒作诚蜷缩着身子,痛苦无助,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的微薄,他无法与之相抗。
舒作诚跪身在地,侧着身形倒在韩昭怀中僵持了约有三个时辰。他昏睡多次,被痛昏,又被痛醒。他身子被汗浸湿,担心他受寒,那二人又取来软被暖袄披在他身上。
韩昭斩钉截铁地道:“我不走。”
舒作诚没空管他二人斗嘴,他双腿在布下打开,疼得狠了就干脆趴卧在地。韩昭知他手臂有伤,抱来软枕帮他垫好,他端端正正跪在他面前,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舒作诚的一举一动。
又来了,他又一次无法控制这副身体,他的魂魄被囚困,他能感受到所有的疼痛,却不得挣扎。舒作诚的眼皮愈加得沉,他挣脱不过,只得乖乖合上。
宫缩增强,舒作诚一个不稳,一头扎进那人怀里。
汤尹凡有意出言遣走那人,却被他一口回绝。
见舒作诚实在为难,他只得如其所愿,找来一块红布铺在他腰后,助他掩耳盗铃。汤尹凡知道,因韩昭在此,他的师兄处处拘束,心存芥蒂,并不自在。
元荔来来回回烧了好几趟开水,汤尹凡掀开布料为他擦拭着下shen污渍。他排下的淤血起初是鲜红的,到后面血色变深,最后干脆成了黑色并稍有硬度的血块。
韩昭伸手测面前人的鼻息,似有非有,着实吓人。
这血块已沤在他腹中多时,是许久之前留下的,它出现在此,只能证明舒作诚所料不错。的确有污血未净,有死胎被困,这种情势,世间鲜有,若不是舒作诚本人的医术有些道行可言,及时发现,恐是能平白因此时丧命。
舒作诚面露难色,被面前一物刺激得再一次咳嗽不止,他身体的剧烈抖动,让下面溢出更多的鲜红。大量的血块从那处排出,身下的被褥上绽开一朵刺眼的红花。他单手撑地跪坐在上,知此形势难堪,但见韩昭来扶,连忙制止道:“无碍,这般坐着,淤血下来地也快些。”
他尽力吞咽
舒作诚实在无力,眼前一黑,半晕在他怀中。
他转头对身侧的汤尹凡道:“你寻块破布掩上,不好看。”
小腹坠痛,沉沉地向下拉扯,腹底刺痛,如一万根银针按照虚有的节奏不断扎刺,舒作诚意识健在,疼得冷汗直流。汤尹凡发现事况不对,揽住那人仔细查看,见他双目合着,全身冰凉,心道大事不好。他伸手去摸脉搏,指下平静,几乎什么都感受不到。
舒作诚用力之时,脖颈和面部布满青筋,他紧闭双眼,睫毛抖动之间崩出几滴泪花,力竭松懈的瞬刻是意料之中地毫无声响。他偶尔咳嗽两声,也如清风擦喉那般微弱不堪。
登时,舒作诚睁开眼,随即大口喘息着。
又是血。
韩昭不语,只得再上些药粉,重新为他包扎伤口。
汤尹凡将人翻过身来,却见他身上多处伤口破裂,染脏被褥。
这三个字看似简单,却分量十足。
“这都什么情况了,你还有心在意这个。”
他想支起身子查看,可突然呼吸一滞,动弹不得。
室外雨势渐强,雨水之声掩过舒作诚的喘I息和shenyin之声,他纵容自己不必过于隐忍。不知多久他身后一热,只觉得又有液体从体l内流出。近日恶露不断,黑黄色粘液稀稀拉拉地流着,他早早习惯,不再将其太过重视,但这股热流来势汹汹,好不一般。
他实在是羸弱,如晨时天边残月的幻影,不经风吹便会烟消云散,惹人怜悯,却不得触及。
许是他太累了,一言不发不说,竟还在韩昭的怀中寻到了几分安心。
再一日的清晨,胎膜破裂,胎水总算显露流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