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就知道,油辣子和老花醋的味道刚好。
他突然提了痞子蔡的故事。你看,这就恰好走到了成弈心边。
你突然说痞子蔡,我感觉和你好不搭。她伸着筷子入碗,把面和均匀,但迟迟没有下第一夹,你给那小哥说了什么,他就给你煮了。
赶快吃了。蔡恒远坐在她左手边,右手撑着看了窗外,又被点通一般,那双天生操动冷器的手指着车,要不把蛋糕也趁着吃了吧?
啊?成弈夹的面条又滑回碗里,不要这么正经吧?感觉有点浪费了。
这算什么正经?蔡恒远起身对着她笑了一下,嘟嘟和丁丁要是也在,那还算正经。
那拆你送的那个。成弈夹着面条吹了一口气,小小晃头,我不管,我就要吃你送的那个。
蔡恒远从后座提着蛋糕出来时,成弈隔着橱窗向他招手,顺手从包里摸出了大火机,擦除暧昧的火光。
蛋糕盒子四四方方搁在桌上,红色的丝绒结由成弈解开。粉色的巧克力片像栅栏一般围着六寸的松软,棉花糖就像附了誓言的色子被摆在赌徒和赌徒的面前,若再成熟一点,就不会靠着筹码来取决自己的未来。蔡恒远一边装扮着蛋糕上的小饰物一边不落下成弈:等等。
跳舞的卡通小纸人被他轻轻插在棉花糖中,后面好还有一条彩色的小旗。成弈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了,糖果跳舞家。她感觉自己的周身被这袭来的粉蜜气息,渲的一尘不染。
蔡恒远很正式。成弈甚至觉得这样的正式超出了自己理想的进度。
那晚上我看见你跳舞了,很想多看你一眼。可惜的是,那天之后隔了好久才看到你。
当时在YOYO的朋友圈里面多看了你一眼和丁丁的合照,所以就记住了你的脸。哪知道能不能碰上,却没想到真的就碰上了。
帮你做手术的时候,看你时不时发愣,我猜你是个很迷糊的人。所以将你的牙齿偷偷藏了起来,谁知道你当时真没反应过来。我在想,留着吧,有机会拆线的话,再给你。
你来拆线,带走了牙齿。其实我挺后悔的,再拖你一下总是有见面的机会。你说YOYO的时候,我知道我们可能会成为普普通通的朋友。
成弈,我不想继续做普通朋友了。我想升个级,可以吗?
蛋糕没来得及点蜡烛,真是万幸,不然等完接下来的话,棉花糖会跟着火光浪费掉最后的尊严。
你等等,让我想想,我要怎么回答你。
其实我是一个外热内冷的人,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一。我的小心思很多,我的情绪也阴晴不定,我脑子有时很直,我不喜欢别人过分窥探我的生活,我喜欢爱恋时的距离感和空间感,也喜欢沉觅时的放纵感和黏腻感。
我是故意放你这么久的,你传给我的短信,我也会留心三分。我很贱对不对,所以你得看清楚了。
我不知道你除了见色起来,还对我哪里上了心,其实此事此刻纠结这些好像都不太重要了。
但是很感谢今晚你能来为我庆祝生日,真的很感谢。
她看着橱窗外的玻璃上,收银台小哥正在看着他们。
快到十二点了,夜里下班的人又变得多起来。他们想停下来吗?想,但因为很多自然的需求,就自然地停下来了。走到保鲜柜前拿个三明治填肚子,冰箱里取出一罐可乐续费快乐,酒架子上还有本地和进口的小酒能揭盖就喝,货架上快临期的麦丽素正在买一赠一,个人护理处计生用品真的挺畅销。
门就这样一推一拉,风就若无其事般趁着机会进来,溜到他们这里,悄悄坐在成弈旁边。风中有讨论方案时的意见不一,有计程车上问着几时到家的温声细语,有还在地铁口拿着传单吆喝的中介小哥的隐隐叹息,有一头挣扎在甲方和家庭之间摇摆不定的无名火气。还有什么?其实属于这里的夜场生活,本质是宁静安详又和谐,还有对生命肃然起敬的那股搏动不甘气息。
我不喜欢玩游戏,只有烂到爆炸的斗地主手气,但希望每次都是大王小王4个2AKQ的炸弹水平。其实我知道,就算我拿到了,也会得意忘形,一副好牌会在我手里蠢到失形。她捻起一块粉色的棉花糖送到蔡恒远的嘴边,level up,蔡医生,试一试吧,我可能不是个称职乖巧按常理出牌的女朋友,所以你要准备好,接纳我。
生日快乐。
蔡恒远的酒窝延伸到她手里的棉花糖,她狡黠的避开送到了自己嘴里。
不是所有的粉色都是水蜜桃味。
她好像在祝贺一个刚拿到大满贯比赛的小孩儿,不能给太深的拥抱,又不能少了认可的鼓掌。她虚靠在蔡恒远的怀中,下巴不带任何负担地点在一片自认为能依靠的肩上。蔡恒远身上有一股冷清的橙花味道,又是木香的沉稳,成弈酸着鼻尖狠狠吸了一口。
低下眼睛,努力眨了几次,就当自己刚被感动到。
带了情绪的碗里,面已经糊成一团,圆蛋只吃了一半,葱花呢,被辣子油浸的奄奄一息。十二点的钟声在嘴里融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