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眼瞧她泛起微光的眼睛,他支起上半身,轻靠着床头,伸手将人搂紧怀里,贴近他滚烫的胸膛,他缓缓出声,声音里充斥着懊恼与苦涩。
纪炎的额前冒出成串的汗珠,他定了定神,意识到刚才只是一场梦,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长长的吁了口气。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指尖缓缓滑到她唇边,抚摸那处略深的牙印。
我说过了,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一个人难过。
纪炎凄凉的笑,眉目黯淡下去,是我自始至终没办法原谅自己,也觉得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很肮脏。
你做什么?
小姑娘温柔的摸摸他的脸,暖心开口,如果你想说,我愿意听的。
两人在沙发上连着看了两部电影,江淼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再次醒来时,沙发上只有她一人,厨房的灯亮着,锅碗瓢盆的声音逐一奏响。
约莫两小时后,奄奄一息的小人被男人打包带出来,江淼哭的眼睛鼻子通红,瞧着跟小可怜似的。
他拢紧怀中的小人,没什么。
她低头看他,纪炎,我想听实话。
他声音哽咽,听的江淼心碎不已,她从他怀里直起身,反手将高大的男人拥在怀中,用她纤瘦的身子给足他所需要的温暖。
纪炎,血浓于水的亲情,越是处在危难中,越是弥足珍贵。我相信叔叔当时也是基于一个父亲本能的决定,如果他见到你因此怪罪自己,一定会心疼的,只有你好好的活着,才是他的初衷,他所期盼的事。
他这么一说,江淼沉思半响,默默收回小爪,扭过头不理他。
我不要...我唔....
半夜,窗外又悉悉索索飘起了雪花,原本抱着她入眠的男人猛然惊醒,胸腔一震,熟睡的人儿跟着醒来,人还迷糊着,黏黏糊糊的蹭他胸口。
江淼轻轻的说:人生如果有后退键,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江淼的心宛如灌了蜜,终于崭露笑颜,很乖的答:知道了。
怎么了?
纪炎眼底不知何时被模糊的水汽遮盖,酸楚的咬字,我妈也是,她因我而疯,受尽病痛的折磨。她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期盼着我能代替我爸去死,事实上,我也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因为活着,远比死了要艰难...
她见四下无人,凑上去偷亲了男人一下,原想浅尝即止,却被男人按住后颈,绞进湿热的舌头。
有纪炎在的场合,江淼就像个无所事事的闲置人员,人形陀螺似的围着他转来转去。
纪队长挑挑浓眉,我是无所谓,只不过...要是被那群臭小子看了去,误会你有性虐倾向就麻烦了...
话被人堵的死死的,再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
鹿白颤抖嘴角,要上你上,我可不想去送死。
刚还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小人瞬间回过神来,两手拉扯他的衣摆心急的说,我才没有那么无私奉献,我其实....也想让你陪陪我的...
与此同时,往下半层的鹿白跟江牧面面相觑,无比尴尬的看着这辣眼睛的画面。
当年那场大火伤亡惨重,最后冲进火场的十几人里,只有我死里逃生,幸免遇难,因为我爸硬生生用他的身体,换了我的命。
江牧索性转身,潇洒的挥挥手,散吧散吧,我还想多活两年。
男人喜欢她耍小脾气的样子,脸颊鼓鼓的,撅着小嘴,可爱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她舒服的撑了个懒腰,满脸幸福的笑开了花。
纪队长满意的笑,终于等到小人向他诚实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纪队长舔舔唇,微微一笑,饭后运动。
背黑锅的纪队长表示十分乐意接受,然后动作自然的关上门,没多久,浴室里传哗啦啦的水声。
午餐是他做的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小姑娘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撑到嗓子眼了,又跑去厕所全吐了出来,未了还要埋怨是男人做饭太好吃,诱惑她犯罪了。
男人抿嘴沉默几秒,低声道:我又梦见我爸了。
江淼瞥到他额前的细汗,轻轻用手背抹去,柔声说:叔叔的事,我从没听你提起过。
江淼的小公寓,终于迎来了它的男主人。
我不需要你委屈自己来迁就我,出于职责和身份,也许很多时候我会把人民群众放在首位,但就个人感情而言,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会尽可能的达到你的期望,所以,你开心或难受都直接冲我来,我照单全收。
男人神清气爽,抱着小姑娘说了好一会儿情话,她听的脸红红,低头瞧着腰间乌青的指痕,羞愤的非要在他胸口挠出红印来才肯罢休。
纪炎将她的小手反握在掌心,温柔的揉弄。
人儿安静了瞬,突然挣脱他的怀抱,坐起半个身子,拧开暗黄的床头灯。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时我动作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多为他争取几秒逃生的时间,说到底,是我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