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余表情,心下却是暗暗起伏。鬼知道安泽荒是怎么想的,居然要把这少年送上那等主题夜宴?
不管梅宫沼究竟是不是戈家血脉,有心人总会查到他是戈幕来的私生子这一层。故而至少在名义上,梅宫沼和嘉利的大少爷有着同一个父亲。
这消息要是私下散播开去,到底是在打谁的脸?
而此事最后若被捅到顶层,烈焰羌鹫可不一定会一笑了之。这个家族不怒则已,一旦有人震怒,挨个灭口都是最轻的!
到时候清算起来,安泽荒虽是始作俑者,但他一则可抬出梅宫沼真正的贱民生父,发誓绝无冒犯之意,以此相对减轻过错。至于戈幕来对梅宫清惠的包庇,必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二则作为戈缇的异母兄弟,卡丽妲副局长的继子,安泽荒天然便有一张免罪金牌。只要不是造反,几乎不会受到伤筋动骨的惩罚,可是染指过梅宫沼的其他人呢?
谁能自证在蹂躏少年的过程中,从未生出过不该有的意淫?赤金名门虽不太在意名声与流言,但也仅限于自家作出的荒唐逸闻,诸如嗜血黩武,取向善变,口味变态,而绝非百无禁忌,任人联想。
所以,这难道是……安泽荒拖人下水的新手段?只要大家雨露均沾,再以某种方式获悉梅宫末裔与戈缇少爷的那层微妙关系,众人自知沦为共犯,已然进退维谷,自是不得不守瓶缄口,被迫站到同一阵线!
辛乌悄然浮起讽笑,低声自语了一句,“不愧是附庸出身,西除贵党,胃口够大的啊!”
眼见梅宫沼不明所以地望向他,辛乌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容,道:“据说美人蛇一族个个天赋异禀,外华内媚,总能令欢愉对象欲罢不能……是因为祖辈不满足于修习传统媚术,便在暗中举行淫祀,并侥幸获得了某位存在的馈赠。我想那一定不是主神,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不管那份施舍来自何处,都足以让你们火速积累资本,升格变得更为容易与稳固。”
辛乌的语声稍一停顿,略带玩味地说,“若不是梅宫律实在想不开,噬主叛乱,犯下前所未有的大罪,你本该是个与安泽荒平起平坐的少爷才对……不,说不定比他的地位还高一点。”
梅宫沼的脸色变了几变,强撑着冷声道:“梅宫一族早已为此付出了代价!我虽是罪族之后,却已享有公民之权,绝不该再被视同贱民,肆意践踏。如果你想借我重现美人蛇的欢愉,那一定会非常失望的。我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那种体质!”
“别紧张,我只是随便聊聊,顺带测试你的思维认知。我很高兴你还能与人正常交流,更保有难得的……勇气。那家伙给你用的药太狠了,多半会留下后遗症,生理和精神都有可能。关于这一点,你必须有心理准备。”
梅宫沼身体不由地一颤,低下头去,掩住了眼中的痛楚与疲惫。
※ ※ ※ ※
高阔而深广的休息厅内,戈缇正绕着圆桌悠哉而行。他手持一双黑木筷子,左挥又戳,时夹时刺,利落优雅的动作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欢快。
在两根细棍的袭击轨迹上,祸福之蜂一边振翅飞舞,一边洒下绚丽斑斓的光点,并于虚空中凝结成一行行歪曲的文字:“住手!停下!温柔点!”
“哈哈,海麒麟已经老老实实地去当了风筝,那只欠抽的白蜘蛛也被制裁了,你又凭什么例外呢?”
祸福之蜂不敢飞远,只委屈地又舞出一行字:“我是无辜的!”
戈缇眼神闪亮而清澈,理直气壮地道:“你迟早会不无辜的,我要先出一口恶气。”
说着,他那只空出的左手又朝桌上多出的滚笼一敲!盘踞在笼内的白蜘蛛顿时磨动口器,不甘不愿地轻鸣了两声,旋即八爪飞动,像只仓鼠一样原地疯爬起来。
而就当一人一蜂逐渐闹得不可开交,坐在桌前的监察总长似是终于忍无可忍,停笔抬头,扶额叹息说:“你不要再欺负……它们了。”
戈缇侧过头来,双眉微扬,懒洋洋地说:“这怎么能叫欺负呢,顶多是冤冤相报。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时瑟静默了一刹,然后端起手边的瓷杯,舒缓风雅地喝了一口茶。他神色平静地看向少年,语气柔淡温润得如风吹花树:“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所以,这就完美地构成了恶性循环。”
戈缇原本略带挑衅的神色陡然一滞!他有些僵硬地放下木筷,慢慢低下头去,只见自己的胸膛、腰臀和小腿两侧,悄无声息地搭上了三对粗大、狰狞,边缘锋利却触感柔和的节肢。
“等等……!”少年话音未落,整个人猛然被一股轻柔而不可抗拒的力道向后提去。转瞬之间,他已被小心地安放到另一张长桌中央。
戈缇一动不动地趴在铺有软布的桌上,他用余光扫过那本可轻易划破肌肤、割裂骨肉的蜂类节足,又心慌地感受着自背后投落的庞大阴影,没敢立马翻身去瞧那必定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恐怖生物。
而祸福之蜂却自认是友善先锋、治愈天使。它转动了下绒毛密布的头部,两条多节触须弯垂至桌面,犹若金属长鞭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