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偏过脸,看向父亲紧闭的双眼与病弱的面容,“我撒谎了。您出事以后,我申请了休学。我没有如期毕业,也没有...找到高薪工作。还钱用的那八十多万,是程文默给我的。”
他顿了几秒,深深吸气:“你情我愿的交易,他给了我二百万,我跟他一年。”
“澜澜?”薛母忍不住打断了他。
“对不起,妈。”他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不敢扭头看母亲,只继续道:“我心甘情愿的,我...”
他出神地喃喃道:“我爱他。”
“对不起,爸。”他突然笑了声,一半苦,一半甜,“我知道错了,等您醒了,要打要骂,我都认。但是我可能还要继续错下去,希望您允许我继续错下去。”
情也好,债也罢,他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
他回过头,先冲表情复杂的薛母笑了笑,而后又去看紧闭的房门——房门外,站着他认定了要共渡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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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薛澜留在了医院陪床。程文默送薛母回了家又折回来,陪他坐到了明月当空。
他把程总当人肉抱枕靠了一整晚,末了撒个娇,亲亲程文默的脸:“床小,就不留程哥了。”
“杨潇订的哪家酒店?”他看看时间,“我陪你过去,待会我再回来。”
“不用。”程文默按住他的手没让他起,“我再陪你一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你陪我我陪你,说的跟对落难鸳鸯似的。
他想着就想笑:“我睡不着怎么办?”
“好办。”程文默把他重新搂进怀里,“想听什么睡前故事?程哥给你讲。”
“我想想啊。”他跟真的似的,拉着长秧想了一阵,脑袋在程文默肩头蹭了蹭,“讲讲你今天的心路历程吧。我妈...有跟你说什么吗?”
他犹豫了一整晚,还是问出了口。程文默听了,低笑一声,胸膛微微震动。
“说了。”程文默如实道,“阿姨问我,今年多大了,做什么工作,家里父母身体好不好,还问我对未来有什么计划,问我家里对你是什么看法。问了很多,我挨个儿答了,跟考试似的,生怕答错一句。”
他听得好笑,等程文默好一会儿不继续说了,才问:“就这些?”
当然不是。程文默低头看了看他,唇贴着他额头吻了吻:“还有一个问题——阿姨问我对你是不是真心的。”
哦,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垂着眼睫,问:“你怎么答的?”
“我当然答是真心的。”程文默在他耳边笑一声,勾起他下巴看他的眼,“你没感觉到?我这心真得可是不能再真了。”
油嘴滑舌。他忍住笑意,很高冷地嗯哼了声:“答得不错。”
“多谢夸奖。”程文默的唇又落下来,蜻蜓点水般在他眉心一吻,温柔中透着虔诚与珍惜。
他心里被这一吻瞬间装满,笑嘻嘻比个心回赠:“程哥最好了。”
程文默收下他的心揣兜里,捏捏他鼻子,表情有些遗憾道:“可惜地方不合适,要不程哥今晚非得叫你下不来床。”
“改天。”他乖乖巧巧给程文默顺毛,“等回去,随程哥处置。”
成,程文默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笑着道:“很令人期待。”
确实。他歪歪脑袋,又靠回程文默怀里,唇边一抹笑意,像定格一般久不散去。
“对了。”他突然又想起来,“你见过静仪?什么时候?”
“年前,快放假的时候。”程文默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跟他简单叙述了一遍——早在给他二百万之前调查他的时候,程文默就交代了杨潇,找两个人看着点薛静仪。原本是怕薛静仪真出什么事,后来就成了有事没事都照顾着点。本也没想着薛静仪真能被照顾到什么大事,谁知道这小姑奶奶还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还是两个男同学。那几天程文默恰好去苏州谈生意,回来路上收到消息,心里一想,干脆临时改了行程,亲自到学校去了一趟,以哥哥的身份见了见薛静仪的班主任,然后又私下和那两位挨了薛大小姐九阴白骨爪的男同学进行了一番还算友好的沟通。
沟通的结果很显着,薛静仪从那以后再没被人找过麻烦,也再没被人背后嚼过舌根。但被照顾的当事人却很不高兴,很有意见,很不待见这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哥哥”。尤其在知道程文默和他的关系之后,薛静仪更是看程文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据程文默描述,薛大小姐当时饭没吃完就撂了脸色,搁下筷子就要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张嘴就喊“叔叔”,喊完了先道谢,谢过了搁下一句“不管你跟我哥什么关系,我薛静仪都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然后十分中二地一甩头发,潇洒走人了。
听完程文默的叙述,他:“......”
这话,确实是薛静仪的风格。这小祖宗也不知道随了谁,打小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东南西北,这才上初中,就一副要混社会走大姐大路线的架势,确实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