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冒着小雨去找我,她骑着自行车穿过七一广场,她的风衣被风掀起,雨丝扑在
她的头上脸上,她冰凉地蹬着车,心里想到了一句古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
一去兮不复返。
壮士阿狗就这样来到我的门口。我本来晚饭后要出去散散步,逛逛门口的书
店,天却昏暗着下起了雨,我只好闷在屋里胡乱翻书,专翻那人体摄影人体油画
册,女性的人体毕竟是很解闷的。
我听见门响了两下就被果断地推开了,他没来得及收起那些画册,一回头就
看到了湿漉漉的阿狗。阿狗脱去了风衣,她胸前的衣服湿湿地贴在身上,身体的
轮廓在单薄的衣服底下柔软地凸现,与画里的裸体有些暗合,这使我心里为之微
微一动。
这是十一月份,在亚热带城市,十一月份是夏秋之交的月份,一场雨正是两
个季节的交点,阿狗从夏天一脚走进了秋天,她穿着单薄的裙子,毫无准备地冷
得发抖,她孤立无援地坐在我的床上,软弱地说:我冷,冷得很。我说:我把电
炉插上就好了。阿狗有点失望,阿狗觉得我应该暖暖她的手,或更进一步,让她
把衣服脱下来烤烤,而我却只是把电炉插上,阿狗又委屈又难过,鼻子一酸就抽
泣起来,她边哭边解上衣的扣子说:我的衣服都湿了你也不管。
我叹了口气:你不会是想让我上你吧。
她认真地点头。
我说:我不是杨凡。我只是杨凡的一个化身。化身你明白吗?就是说,杨凡
的大屌撑死了能操几十万人,但登记在册的女奴还有上千万人。杨凡很温柔,不
忍心将她们扔掉不管,于是制造出一堆化身来打理。我们就像他的头发或者指甲。
本质上是死细胞,一点都不高贵。
那又怎么样?你首先帮我成为无名奴,然后我再一点点往上爬。
她咬着嘴唇,眼睛发亮地告诉我:我迟早要爬到杨凡面前,逼他记住我的名
字。
我苦笑着跟她解释:这么跟你说吧,你们口中的杨凡也不过是更高一层的杨
凡出于同样目的制造出来的一个化身而已。而那个杨凡又是更高一层的杨凡的化
身。化身的化身的化身的化身的……化身。到底能追溯到哪里我也不清楚。杨凡
很温柔。真的很温柔。他努力不让任何女生被排除在这个等级制度之外。无名奴
也好,其他也罢,如果你硬要死皮赖脸地打破这个界限,争取本不属于自己的温
柔,甚至不惜以身体为资本来行贿,那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我不怕付出代价。
她斩钉截铁地跟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那好吧。我再指给你一条路。你量力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