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走到光下，他这才看清楚，看上去有些错愕：“你哭了？”
白池闻言把两个人的书包都丢过了墙头。他第一次做这种类似于坏学生才会做的事，新奇的同时，也有种离经叛道的诡异快感。
这解释拙劣得白池自己说出来后都觉得后悔，这样简直就像自己在掩盖着什么——虽然事实就是这样。
好在齐应陵没有追问，而是将白池的包递给他：“一直在这儿等你呢，幸好你没到处扔东西的习惯，你检查一下，看东西时不时都全的。”
白池没回答好，只跟齐应陵说：“你往旁边让让。”
齐应陵还在那头念叨：“幸好还有你呢，两个人打配合就是比一个人孤苦伶仃翻墙来得好。你都不知道，上次我把书包扔过去，上了墙才发现底下是个没种东西的花坛，全是土，那天又刚下过雨，啧啧……你踩上那里，我拉你上来。”
齐应陵刚挪了挪，白池就利索地复刻着方才齐应陵的动作翻上了墙，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有种风姿飒飒的感觉。
白池没说好也没说不行，只是示意他快去。
“……齐应陵？”白池喊出那人的名字。自己的嗓音太过沙哑，他吓了一跳。
“啊？有吗？”齐应陵挠了挠脑袋，“为什么会这么说？”
蒙在眼上的黑布，又费力地将自己合不拢的口腔闭上。
他要先回到学生会室拿自己的书包，然后想办法离开学校。他一路胡思乱想着，却在学生会室门口遇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他两步走上前，指尖在白池的眼尾滑了一下：“……红了。”
白池草草翻了下包，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东西非要带回去，看了几眼就合上了书包，注意到一旁安静等他的齐应陵，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怎么……有没有人说你很执着？”
他凑近了闻过齐应陵身上的味道，是一股好闻的草木香，淡淡的，他经常能闻到，和在器材室压着他胡祖非为的那人味道不一样。
天知道他昏迷了多久，罪魁祸首早就逃之夭夭了，而附近的监控好巧不巧，前几天被一群打球的男生砸坏了，还没修好。想要找到犯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齐应陵看着白池，神情也认真起来。他沉思了一下，最终摇摇头：“我也不懂，可能是感觉上就和你处得来吧？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挺喜欢你的。”
他有时候真的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从不配拥有一个正常学生的家庭，有着正常学生该有的待遇。每当他沉浸于短暂的友谊或是安逸的校园生活时，总会发生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将他重新打入深渊，就好像在跟他说，你不配拥有这种生活。
运动会后有三天的假期，这段时间要想再回校拿什么可不容易。
白池脸色黑沉沉的，太阳已经落山了，他身上没有能确认时间的东西，但相比肯定已经过了程家给自己设定的门禁时间。程家两位少爷都有车接送，但是他是要自己走回去的，迟了时候也没人等自己。
这一切又岂是能用荒谬解释的。白池浑浑噩噩地往回走，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运动会早就结束，同学们回家，就连大门都关了。
他这会儿又回到那种冷冰冰的冰块美人的状态了，仿佛之前一触即破的脆弱都是齐应陵的幻觉。
齐应陵吹了声口哨：“可以啊学生会长，难道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是吗。白池没有说话。
周围没有什么痕迹，但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气味，他口腔中咸涩的味道，和酸软到几乎无法张开的口腔，无一不说明着，之前的那一切并非一场荒谬的噩梦。
“那我换种说法……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交这个朋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一次。”白池微微喘了一口气，他身体里的药性似乎还没有消散，运动后的疲乏感如同涨潮般席卷而来。他平复了下呼吸，随即和齐应陵说：“这一次是例外，再有下一次要给你
好在齐应陵似乎并没有怀疑什么。他看到白池，也招呼了一下：“你怎么现在才回？我看你书包还在学生会室就一直在等你，去哪儿了？”
最终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和齐应陵一起出了学校。大门已经锁上，还是翻墙出去的。
回去又要不好过了……白池几乎是麻木地想着，身体的酸软正巧在这个时候又一次提醒他不久前的遭遇。
齐应陵翻墙的动作很熟练，看上去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他带着乖乖学生白池找了个有借力点的位置，随即和白池嘱咐道：“我先上去，看下外面周围的环境，你再把我们俩的书包扔出去，然后我拉你上来。”
齐应陵踩上借力点，试了试确定不会移动之后，蹬着脚直接起跳跳，双手扒上围墙边沿，用力一撑，整个人就坐到了围墙上。他冲地下看了看，确定地下只是水泥地，而不是泥沼之类的之后，跟白池说：“你把书包丢过去吧。”
白池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他心烦意乱，拍开他的手：“没有的事，你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