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子念端来一碗粥,温度刚好,到小姐近前,“您多少还是用一点吧……”
她苍白的面孔,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子念一勺一勺地喂她,她机械地张开嘴、吞咽着。
子念只感觉到心疼,他放下粥,劝道:“小姐、您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父亲说过,身为主上,在属下面前不可示弱。”她似乎追忆着什么,“所以我不能流泪,尤其是在你面前。”
“子念早已经不是小姐的侍从了,您,早已驱离了子念,所以没关系的……曾经对他而言最伤痛的事,如今竟成了对她的劝慰之言。
“也是啊,子念,对不起……”小姐望向他,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呜咽着。
“我是不是很没用,如果不是因为我,铖云哥哥也不会死,我这样没用,完不成父亲的愿望,扛不起栗氏……”小姐的声音断断续续。
这是他见到的、最真实、也最伤心的小姐吧。此刻她离他那么近,又似乎,那么遥远……
他陪着小姐养了三天身体,医生同意后,子念才把小姐送回原来的别院。
子恒已经打理好别院的一切,十分妥帖。
小姐接受了子恒的拜礼,只道:“规矩等我身体再好些再立。”
转首望向子念,道:“你先回公司处理积下来的事吧,这里有子恒呢。”
子念虽然不舍,只能听命答道,“子念告退。”
他离开后,她轻声吩咐道,“子恒,跟我来主厅。”
“是。”
“你是父亲留下的人,如今跟了我,委屈你了。”雪芝望向站在一旁的子恒道。
“是子恒自己愿意追随小姐的。”他微垂着头,并未直视她。
“父亲调教过的人,想必办事一定会十分妥帖吧……” 雪芝似乎在自言自语着。
“不知小姐,有何吩咐?”子恒猜不透她的想法,这些年来,他和大小姐的交集非常少。
沉默了良久,子恒听见小姐的声音传来:“我想……我一直想,给他生一个孩子。”
这里的他,指的当然是岳铖云。
“我本来想等身体好些,自己生的。如今,没有办法了,只能代孕了。”雪芝说。
“您是说,医院有岳主留下的冷冻的**?”子恒问。
“是我当时逼着他这么做的。”她望着子恒,解释道,“代孕也是当时我们考虑过的一个方案,我并不是什么特别传统的女人,只是想有一点他还在世的痕迹,就好像他还陪伴我一样……”
她说的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子恒却懂了,小姐接受不了岳主的死,她想看见一个生命的延续。
“我知道,这很自私,对孩子会很残忍,它的母亲陪伴不了它多久就要离开它,可我,就想这样自私一次了。”
她的口吻变得冷静而坚定,“所以你去为我挑人,健康的愿意代孕的人。还有……这件事,我还不想让子念知道。”
“是,属下明白,属下尽快办好。”对子恒来说,只要不是小姐自己去生,用自己的命开玩笑就好。
她吩咐他做什么,他去做什么就好——这也是家主想看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