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孩儿心疼人,自从宝珠有孕以来,普通妇人孕期应有的不适她是一点都没有,身体上倒是让他安心不少。
太医也曾说过,有孕的女子情绪多变不稳,又敏感不安,第一次当父亲,之前又出过那样的事,谢晏自然是慎之又慎。不论是饮食起居还是生活琐事,他都是一一过问。小心谨慎的他,对于嘉懿这段时间时不时冒出来的伤春悲秋,已然习惯。
却仍担心。
这声感叹,听得谢晏又是担心又是复杂。冯意别是良人,那他……他也是佳婿啊。(′._.`)
可他能怎么办?还是得哄。
谢晏进去,看见嘉懿正撑着头看向窗外,脸上神色郁郁。
她听见声响转头,见是一脸温柔的谢晏,立刻瘪了嘴角,不说话。
谢晏心里略有落差。
平时他过来,她总会娇软地朝他伸手要抱。
今天……
谢晏面上不显,唇角牵起一个笑,坐到她身边环着她,“瞧你,嘴上都能挂油壶了,怎么了?”
嘉懿又叹了一口气,满心满眼都写着苦恼和羡慕,“他们都说冯侍郎谦谦公子,端方如玉,对其夫人宠爱有加……”
谢晏眉头微皱,抿了抿唇,试图扭转她的想法:“朕也是丰神俊朗,对你呵护备至。”
嘉懿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冯侍郎对他夫人可真好啊!”
???谢晏忍不住问:“朕对你不好吗?”
“好啊……可是我还是很羡慕……”她的模样是真的很羡慕,但是又带着一丝明显的难过。
这话是从何说起?看着她的愁容,谢晏一时竟有些无从下手。
他认真地反思着这段时间自己的言行是否让他的小姑娘感到不安,可思来想去,谢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没做好。
“别人有的我都会给你,你不必羡慕他人,你告诉我,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了,好不好?”
嘉懿没有看他,揪着自己的手指,“没有呀,你现在对我很好的……”她似乎不想再说,可怜兮兮的朝他伸手:“抱~”
谢晏最是受不了她这样撒娇,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你啊!不必……”
嘉懿却是突然想起什么,兴致勃勃打断他,“我听鹿灵说,冯侍郎年少便惊才绝艳,一曲《秦安赋》,虽为阳春白雪,亦可惠及下里巴人,上至耄耋老人,下至三岁小儿,文人墨客,坊间闲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谢晏眼波微动,语气不轻不重,“你不就是不知道?”
“……因为我在泰州嘛~”而且她都忘记那些事情了。
嘉懿吐了吐舌头,又继续道:“我还听说当年轰动大靖的科考贪墨舞弊案,多亏了冯侍郎舌战群儒、以一己之力对抗当时的最大贪官贺右相呢。”
看她那兴高采烈的样儿,谢晏心情复杂,似乎有点儿郁闷,“…那因为是朕命他着手去办的。”有他这样一个靠山,冯意别他自然是不怕。
嘉懿没管他,兀自感叹道:“听闻冯夫人并非京中女子,而是冯侍郎在月鹤山对其一见钟情,多番示爱求娶方抱得美人归呢!……你看,这样一个足智多谋、智勇双全、清风霁月的男子,没想到平日里处处维护疼爱自己的夫人,事事以夫人为重……”她故意提高了音量,疯狂暗示,“果然,看来谁都越不过他夫人去啊!”
听着嘉懿一口一个冯侍郎,还夸得心花怒放,谢晏这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忍不住道:“他就那么好?”
嘉懿被他稍显不耐的语气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莫名的烦闷和焦躁占据了理智,谢晏现在实在是不想再听见冯繁的名字。然后他说出了事后令他无比后悔的一句话。
“男子汉大丈夫,岂有为儿女情长所绊的道理?在其位谋其政,好男儿应志在四方,若事事皆以情爱为重,那天下百姓又当如何?那些情情爱爱朕一看便烦,他整日……”还没说完,谢晏就看见嘉懿怒气冲冲地瞪大了眼睛,眼里蓄满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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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