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以这论人。”青年摇头，“不过婆婆说得对，大不了考第四回便是。”
旁人也未觉得奇怪，毕竟陈元卿与陈令安更该亲近些，且睿哥儿改姓陈，陈元卿膝下又无子。
“邺儿近来可忙？”曹皇后让宫人上了他最喜爱的龙凤团茶。
陈令安听得一愣，依着此话来说，这人宣德九年就曾考过。陈元卿那年二十一，一甲探花，已是难得，他却比陈二郎还小些。
曹皇后闻言也不留他，只对他道：“邺儿，陈二那安神香虽好，不过用多了也乏，前些日子宫里进贡些龙涎香珠，你可要带些回去？”
曹皇后并非耳目闭塞，已的从旁处听说过顾徽的事，但她知儿子行事有分寸，没有追问。
赵邺先前在中书省任中书令，前些日子刚叫嘉佑帝发了道旨意，兼任开封府尹。其中深意旁人自会去揣摩，毕竟当年嘉佑帝自己继位前也曾担任过此职。
赵邺听罢怔住，看了曹皇后一眼，方道：“娘娘，您知道的，儿臣可用不惯这些。”
只也不晓得陈元卿如何教导，睿哥儿才四岁，陈令安却从他嘴里听到“御下之术”几字。
她已然失了兴趣，虽这般年少考上贡生，能参加省试也算是天纵奇才，不过未中便未中，这般执着，在她看来却落了下乘。
陈令安在旁心觉好笑，低身逗玉姐儿道：“你才多大点知道些什么，叫你舅舅听见定然要恼怒的。”
赵邺“嗯”声，笑道：“爹爹向来擅长权衡之道。”
顾徽既于陈元卿有恩，且陈元卿又与三皇子私交不浅，然而陈元卿在朝堂之上却未替顾徽辩解半句。
王守英在宫外等他，待伺候他上了马车，才低声道：“王爷，刚才奴婢遇到邓神福拿着圣旨出宫，当是去礼部宣旨了。”
又转念去看玉姐儿，小娘子如今已不觉长到她肩
她下意识皱眉，却也说不出哪里怪异，心想陈元卿为人有数，当不会乱来。
陈令安摸着她的发髻笑了笑。
赵邺颔首：“刚从爹爹那处过来，娘娘身子可好？”
就连深受嘉佑帝宠幸的陈国公陈元卿，当年也是因文章入了顾徽的眼，才得以高中。
顾氏父亲顾徽几任知贡举，知贡举管天下贡生取进士，纵然式微，这朝中上下新晋官员，十有八九都是他的门生。
“哥儿你可是没看到，我今儿个看到那状元公比咱二舅舅还要厉害的……生得又俊美……”
先是叫他任开封府尹，后面便紧接着撸了他岳父的官职。
然而几天后，三月初一朝堂之上，嘉佑帝却宣布了两道旨意。
说罢便阖目倚在车厢内，王守英不敢再叨扰他，安静坐在一旁不说话。
倒是传胪唱名，今朝一甲三等打马游街那日，玉姐儿和莹姐儿带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同去街上瞧了。
“儿臣知道。”赵邺抿唇道。
其一，礼部尚书顾徽被贬。其二，在落第贡生中挑选六十七人，连同已在榜上的一百多人共于集英殿参与殿试。
“娘娘年纪大了，如今就喜欢热闹，要我说，你那府里还是冷清，娘娘还想再多抱几个小郎君或小娘子呢。”
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晚些时候陈令安听到玉姐儿回来私下跟睿哥儿讲话。
陈令安散漫惯了，既陈元卿愿意教养，便由着他去。
开封府乃京师重地，地位特殊，大多时候府尹位都空置着，由开封府少尹或权知管理京畿事务。
那婆子叹了口气：“姚相公，不是婆子多嘴，那贵人你可惹不起。你还年轻呢，大不了下科再考就是。我听娘子讲，你头回考这个时才十八，你看那人瞧着有四五十了罢……不比他强多了。”
青年跟着身边婆子离开，陈令安很快将这事抛之脑后。
忽听得那青年对身边婆子笑道：“王婆婆，可惜仍是未中，原我想着这次若能考中，有些话要对娘子讲的。”
陈元卿先前告诉陈令安要亲自教导睿哥儿，却不是闹着玩。睿哥儿先生是陈元卿亲自挑选的，而陈元卿待睿哥儿竟比当初教导陈元印还上心。
赵邺自宫门出来。
又过了几日，陈令安惫懒出府，其实还是有些烦赵邺，这人如今兼任开封府尹，皇城脚下诸事皆由他管，指不定就碰到。
玉姐儿顿顿，才捏着帕子轻声回她：“母亲，白天时候我跟莹姐姐把手里芍药花都扔给他了。”
赵邺并未应她，却起身与她告辞，道：“娘娘，我如今身任府尹之职，即使不用日日点卯，却总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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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邺人正在曹皇后的仁明殿。
她看向赵邺，只道：“我身子尚可，恒哥儿如今已无大碍了罢。顾氏照料府中辛苦，她父亲这次虽遭贬黜，但在朝中仍颇有威望，邺儿也当体贴才是。”
陈令安待要离去。
睿哥儿摇头道：“二舅舅最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