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乐意说算了。”夏炎静静品尝了这一口难得的真心,把余味也仔细回味了一遍,伸手一拽,把陆渊扯过来背朝上按在了沙发上。
陆渊手里的刀,刀刃在他虎口吻开了一道血口子后,和碎掉的花瓶一起落了地,然后,陆渊再也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跌倒在一地乱七八糟的玻璃碎片上。
“药箱在哪?” 夏炎处理伤患经验丰富,很快就把陆刺猬的刺拔干净了,谁知这刺猬没了刺之后反而更硬气了,把头埋在臂弯里一声也不吭,只给夏炎留了个拒绝交流的后脑勺。
夏炎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是一个阳光充裕的豪华水床房,没想到才过去俩月不多,摇身一变,成了一座阴郁沉闷的大型监狱,让夏炎着实体味了一把“物非人也非”。
经过了这么一番闹腾,陆渊的作死行为成功让夏炎的肾上腺素飙高了一个维度——刚才他要是出手慢了一步,子弹走偏了一点,能在这跟他闹别扭的就只有一具尸体了。现在险情解除了,激素水平逐渐趋于正常值,一身沸腾的热血也逐渐冷却,夏炎出走的理智逐渐回笼,稍微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几乎可以肯定夏兆安的死另有内情,陆渊在傀儡师的目的也确实不单纯。再把前情一贯通,夏炎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
陆渊在说话时通常会直视对方的眼睛,这是他“矫正”自己时留下的习惯,夏炎猜测那是一种带有半强迫性质的、竭力想要取信于对方的动作,夏炎无数次想从他眼里寻找什么都无疾而终,此刻,却仿佛从他躲闪的眼神和别扭的肢体语言中品出一口百味杂陈的真心。当然,如果没有这一番探寻,紧握的拳头和颤抖的声线也早就泄露了他的真心。
碎玻璃片洒了满地,夏炎也不管不顾,赤着脚踩上去,横跨在陆渊身上,一把揪起他的领口,抵着他的额头嘶吼:“陆渊,你疯了!”
“你他妈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我说让你死了吗?”夏炎双手一用力,把陆渊从地上拎了起来。夏炎发现才过了短短几天,他又轻了,轻得像一副骨头架子,让人忍不住怀疑那单薄的皮囊里裹着的是不是鲜活的五脏六腑。夏炎不怎么费劲就把陆渊整个拽了起来,一路拖到壁炉旁,一把扔在沙发上。
这回陆渊彻底不吱声了,看来夏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生气。
如果陆渊真的一直在利用自己的话,不会那么坦然地求死,那双盈满死气的眼神是作不了假的,夏炎在他抬头和自己对上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他是真的想死在自己手里。如果他对自己只有利用和欺骗,就不会轻易承诺拿命去护夏林,也不会珍藏这满满一盒的照片。而且,陆渊把尖刀刺向心脏前看向自己的表情,分明就充满了眷恋与不舍。
陆渊三句离不开死,夏炎懒得回嘴,戳在他面前,抱着手臂静静看着他。陆渊明明就很大一只,站起来比夏炎还高,此刻却完全被笼罩在夏炎的阴影之下,他的眸中染了一层水光,不甚明显,得凑近仔细看才看得清。他用手肘支起上半身,竭力想维持刚才的平静,却怎么都不敢直视夏炎在背光阴影中的那张脸。
夏炎忍着当场捶死这个脑残的冲动,坐在一旁骂骂咧咧地拔掉脚底嵌的玻璃碎片,“我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你到底想怎么样?神经病啊你!”
夏炎上楼上了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又匆忙折了回来,掏出一副手铐把陆渊双手铐上,从他身上搜走了手机和钥匙,给了他一个警告意味浓重的眼神,这才安心上了楼。
夏炎扭头给他一个白眼:“我穿不穿鞋关你什么事儿啊?”
陆渊:“只要杀了我就好了。”
“哈哈哈……我早就疯了……”从恋慕你的那一天起。
“不说话拉倒。”屋子就这么大,他还不会自己找么?
“就让我这么死不行吗?”
“陆渊,你说的是人话吗?四年的警校教育你都拿去喂狗了吗?你当我心有太平洋那么大啊,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血溅三尺?”夏炎拿纸巾随意擦了一下脚上的血,走到陆渊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欠我的不是命,而是一个解释。”
厚重的遮光帘一拉上,整个房间的气氛都不一样了,夏炎之前只是隔着门缝看了一眼,真正置身其中时才发现,房间的布局和摆设给人一种很微妙的压抑感——所
陆渊成功把自己作成了一只刺猬,他背上嵌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血顺着玻璃切入的地方渗出来,把他身上那件浅色西装染红了一片。夏炎把陆渊的折叠刀从碎片里刨出来,从背后粗鲁地割开陆渊的衣服,把他那件做工精良的西装割得四分五裂,里面的衬衫也宣告阵亡。他摘下碎片的动作算不上轻柔,陆渊却一动也没动,气息都没变化,好像被扎得像刺猬的这人不是他。
夏炎难得有被人甩脸色还不生气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陆渊忍不住撑起脑袋看了一眼,夏炎自己在客厅里蹿前蹿后地翻找起来,陆渊盯着他光裸的双脚,忍不住开了口:“药箱在二楼我房里,你先把鞋穿上。”
第71章 I beg your hate(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