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紧紧揪着他的袖子。
“初步检查是头骨破裂,手骨骨折,身上还有多处击打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脏。”员警把他扶到一间办公室,“你坐一会儿吧,头脑清醒吗?”
何故哪里坐得住:“他在哪儿,哪间手术室?”
员警无奈道:“我带你过去吧。”
员警扶着何故走到了手术室前,他坐在了长椅上,半天没有说话。
头骨、手骨、内脏……
何故害怕得心脏都在发颤。他想起什麽:“我得联系他的家人。”
“你先联系一下家人吧。”一个女警走了过来,把他的手机给了他,“宋居寒这边我们已经联系上了,他的助理正在赶过来,家人要天亮才能到。”
何故用颤抖地手指拨通了他妈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孙晴含糊地声音响起:“喂?”
“妈。”何故深吸一口气,“我现在跟员警在一起,员警会去接你,员警来之前,无论谁来你都不要开门。”
孙晴立刻就醒了:“何故,你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我刚才被人绑架了,但是对方没有得逞,除了李家,我想不出还有谁会这麽干。”
孙晴倒吸一口气:“你怎麽样?你受伤没有?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没有受伤,你呆在家别动。”
那个女警马上按照何故给的地址派人去接孙晴,扶他过来的员警开始做笔录,了解情况。
何故盯着手术室的灯,完全无法集中精力,员警看他状态不行,让他再休息一下。他闭着眼睛靠在了墙上,心脏还在不安地跳动,脑子里每一帧的画面,都是宋居寒。
半个小时後,孙晴到了,说李家父子已经被带走调查了,但员警说目前还没有找到有利证据,恐怕天亮就得放人。
孙晴眼圈通红地抱着何故,咬牙切齿地说:“一定是他们干的,畜生,简直是畜生!”
何故抚摸着她的背脊,哑声道:“如果找不到证据就麻烦了。”
“一定能找到,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何故看了一眼手术室,此时此刻,担忧压过了一切的愤怒。
孙晴一遍遍摸着他的头发,颤声道:“还好你没事,儿子,还好你没事,你要是出点什麽事,我就跟他们拼了!”
何故沉声说:“但是宋居寒的伤……不知道怎麽样了。”
“我问了救护车的医生,说头上和手上的伤都是可以恢复的,内脏要用仪器检查,可能问题不大。”
何故摇了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满头大汗地小松出现在了手术室门口,他简直要急哭了:“哥!”
何故站起身:“Vanessa知道了吗?”
小松用力点头:“他们正在赶过来,寒哥怎麽样了?”
何故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妈的,那帮人死定了。”小松又急又怒,不停地在走廊里踱步。
何故脱力地坐回椅子里,现在度过的每一分一秒,都格外地煎熬。
宋居寒在手术室里待了四个小时,几人枯坐了一夜,等着宋居寒出来,天已经亮了。
何故和小松赶紧围了上去,看着双目紧闭的、虚弱的宋居寒,何故只觉得心脏抽痛:“医生,怎麽样?他怎麽样了?”
“头上的伤口缝合了,脾脏出血,已经进行了治疗,手骨骨裂,做了处理,暂时没大碍了。”
何故长长吁出一口气,跟着宋居寒回了病房。
小松不停地在打电话,在找各种关系封锁消息,何故疲倦地说:“你要打电话就出去打吧。”
小松忙道:“哎,好好好。”
小松出去後,病房里一片安静。
何故默默地看着宋居寒,忍不住伸出手,拨开了挡住他眼角的发丝。
宋居寒睡着的样子真好看,没有了平日的傲慢与跋扈,那不设防的样子竟带着几分宁静和天真。
他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过宋居寒了,俩人相处的时候,不是剑拔弩张,就是暗流汹涌,久而久之,他就不想再看宋居寒的眼睛,生怕那眼神会撼动他的心。
他曾经觉得,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宋居寒,是极大的幸福,因为在那只有他清醒的短暂时光里,他就好像真正地独占了这个人。
只是後来,俩人之间已是面目全非。
他何尝不希望,宋居寒对他一开始就是真心,那样他就会堵上性命去维护这段感情、去爱宋居寒,可惜命运不能随人愿。
今天发生的事,不过是印证了他一直以来的想法,那就是无论发生什麽事,他都无法不关心这个人。正如他当初所想,他恐怕穷其一生,都不能真正放下宋居寒,他仅仅是不想再经历那些痛苦了。
何其矛盾,何其残酷。
走廊外传来一阵响动,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首当其冲进来的是Vanessa,然後是小松和宋河。